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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怍于心 (第2/7页)
气。在他眼里,大约这个侧君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罪臣之后吧,虚与委蛇、趋炎附势、狡诈阴险、面甜心苦……可以用在他崔简身上的词太多了。 至于崇光本人,年轻的少君面上并未显出多少喜色,只行礼谢恩后也跟着送了送长宁,做足了对御前贵人的礼节。 儿郎有心事。长宁看在眼里,待崇光身边画戟送她出了万云殿,才轻声道,“你们公子看着像是有心事,其实陛下念着公子,心里又还记着宣平侯,公子若有什么不好的,只管禀明陛下便是。” 画戟是梁国公府上特意挑的妥帖人,听了长宁这话忙道,“咱们公子大约是欢喜疯了才没反应过来呢,陛下厚爱,公子心里感念着呢。” 不尽不实。 不过长宁也没再说什么,只道:“这一同入宫的几位公子郎君,陛下最心疼的还属煜公子,公子只管好好待在宫里,日后总是长流的好日子。” “谢姑姑吉言,奴与公子这便谢过姑姑了。” “好啦,油嘴滑舌的,快回去伺候你们家公子吧。”长宁得体地微笑,迈着稳步出了蓬山宫,自去金銮殿接女帝去。 “他有心事?”女帝今天难得折子少公务少,又遇着李明珠那头重测田亩一事推进十分顺利,心情还算不错,“莫不是因为没侍寝?要说其他地方也算不得苛待他了吧……”若是不情愿入宫,放出去便是,也不是什么难事。 夏日难熬,饶是皇帝也只有按例的那两座冰,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只在抹胸外罩了一件麻纱褂子,连裙子也换了薄的,还是闷热。 这天气,蒸笼一般,怕是要下雨。 “奴猜不透。”长宁给女帝换了一份冰碗,“总觉公子不是前些时日那样明朗了。” “朕也隐隐有些感觉,只是实在看不穿。”女帝自摇了一把宫扇,扑些凉风,吹起几绺不甚服帖的碎发,“若是阿兄阿琦大约便能明了,只是朕在这一道上钝得很。”她想了想,“晚间去瀛海宫用膳吧,想来他迁宫毕了,朕也该去看看。” “奴便斗胆问一句了,陛下今晚可还要翻牌子?” “都去看崇光了,还翻什么牌子?”女帝轻笑,“怎么,你还要劝朕雨露均沾?” “奴不敢。”长宁也笑,“陛下看重煜少君,是他的福气。” 福气?人说伴君如伴虎,被天子看重算什么福气。女帝心下不由冷笑,先帝时候卢少君得爱重,还有了一个幼子惠王,后来还不是被人害死了儿子又诬陷他谋害宫侍郁郁而终;她生父孝敬凤君在时也颇为得宠,帝后伉俪情深一段佳话,还不是因为皇帝生了个克父妨母的灾星她而被迫亲子分离,在栖梧宫外头跪了一天一夜,没几天就去了;还有那宋常侍,也得先帝看重,甚至一度和宦官外朝勾结差点要让江山易主,最后还不是被燕王一剑斩了,曝尸司天台,让一群乌鸦啄了吃光。 总之前朝里受爱重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至于本朝……呵,两个死后追封的凤君并一封没发出去的封后诏书,还不够么。 “朕看重他,却实在做不到让他侍寝,总觉得对不起竟宁。”女帝苦笑,“怎么太祖皇帝就能接受大小杨妃姊妹共侍呢。” “因为陛下是真心待少君和宣平侯。”长宁微笑,“是赵家两位公子的福气。” 福气与否实在难说,但傍晚女帝摆驾瀛海宫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六宫之后,觉得是福的终究还是多数。 谢和春难得地被谢太妃赶了回宫,让他上点心看看别的君侍是怎么受宠的,一时间郁闷得很,一径地来寻同住的谦少使说话,“说起来,我都没怎么见着陛下,哥哥同我说说,陛下待人好么。” 陆毓铭只觉得他是否有些太口无遮拦了,哪有人敢说天子的不好呢,便说,“陛下性子温和,待人也是极好的。” “是吗……”谢和春嗑着瓜子,“其实陛下性子如何都是好的,对吧?”平日里看着好玩的年轻侍子随手将瓜子壳丢在瓷碟里,“咱们又不像宫外的夫侍夫郎,除了妻君之外还可以有旁的女侍,只要告知妻君同意就好。咱们又不能和离,陛下若是不好相与,不就一辈子都没法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