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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灾厄之曈 (第2/2页)
现的车辆在耳旁呼啸而过,一遍又一遍地撩动他咚咚狂跳的心脏。 茨木足数过去十辆车,才勉强稳定住呼吸。 他被酒吞扳住脸颊强行对视着,听酒吞关切地问道:“是不是眼睛又有变化了?” “车祸是那个紫东西干的。”茨木放空意识,把额头抵在酒吞前额上。这么靠着他的时候,视野里只剩一片无边的暗红,茨木心中会安定很多。 温软的血红发丝轻飘飘地穿进他面前的虚无,一丝一缕,一层一层,悄然包裹住那枚无形的“眼球”。 “如果不想看见,本大爷可以帮你遮上。”酒吞的话显然是在哄他。 茨木知道自己只有拒绝这个提议,但当他把与生俱来的处境偷换概念地理解为“挚友故意没有遮住这只眼睛”,反而觉得一股力量从心底升起。 “遮住也会有麻烦的,看不见并不能逃避。”茨木说。 浓黑的血色散开,第三眼的视物之力恢复清明。 可短暂的清明转瞬即逝。就当茨木转过身要走,手指无意间碰到槐树粗糙的树皮,他的眼前竟又晃过一个癫狂的女人。 女人长发散乱,衣裙一片污渍,神情呆滞地跪倒在树下念念有词。 她面前的柏油马路上,残留的血迹还没清除干净,而她怀中,抱着一个白瓷的骨灰罐子。 “mama……”小女孩的声音空灵地响起来。这声音回荡在画面里,却无法接近女人身侧,因为她空荡荡的意识已经被若干黑色的影子侵入蚕食。 那些影子的背后,也尽是一片缠绕的紫色的雾。 “茨木?”酒吞担心的呼唤响起来。 茨木挣扎着跳出那个画面,一把拽住酒吞半透明的胳膊大步往家走去。 “把沉香点上。”酒吞在家门口拽住茨木说,“你身体里的阴毒还没散干净,致使魂魄落定不稳,所以感官会变得脆弱。” 茨木强行冷静下来。 他从袋子里取出一盒线香拆开,插在简易的香座里。一根一根点燃香头,茨木从门口的位置开始排布,逐步深入房中。 “当心,别碰任何东西。”酒吞拂过茨木的手腕,忍不住提点他。茨木的眼睛如今变成这副样子,恐怕触碰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都可能看见一些画面,偏偏这间房里遍是来路不明的东西。 往后只能循循引导他逐渐适应了,酒吞心想。 当沉香的气味回旋萦绕在整个楼道里,茨木也牵着酒吞回到了小楼的二层。 “好点了?”酒吞问他。 茨木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偏偏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对门紧锁的房门上。 潜意识先于意识窜出来,掠夺了身体的控制权。茨木径直跨过红色的地毯,抬起手臂,竟把整个手掌牢牢贴上了那扇门。 鼻下温雅的沉香瞬间被浓重的血腥气味取代,茨木一低头,只见脚下一片狼藉。 那时的地毯还是米白色,却也暗红一片,因为横躺在上面的黑背狗喉头豁开深长的刀口,整截脖颈几乎断裂。它的肚膛也被剖开,内脏流了一地。 即便知道是鬼葫芦,茨木仍险些干呕出来。 生理性的反应在看向屋子的一瞬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难以置信的毛骨悚然。 那扇门开着,屋子里烧着又浓又苦的琥珀熏香。潮水般接连涌出的黑影嘶吼着,铺天盖地,鬼涌漆黑的洞口宛如一个纵贯空间的水龙卷,直直喷向天花板。 鲜红的血从房门底下溢出来,一个男人瘫坐在门口的血泊里,神情呆滞地呵呵笑着。 男人的身体上,不断扩散的紫色浓雾也像海潮一样涌动,须臾填满了整座楼道。 忽然间,窗外墨一样漆黑的夜幕里升起一轮血月。 地面暗红的血泊愤怒地翻涌起来,转瞬变了形态。血红的发束铺满楼道,甚至一寸寸迅速地蔓延上墙壁,狠狠撕扯开“紫雾”的包围。 暴戾的一抹红朝着敞开的房门直冲而去,接触到那片涌动的黑浪时,异香缠绕的发丝之下乍现一道金色光芒,坐在门边的疯魔的男人竟也惨叫一声,和门内的景象一起被金芒弹成飞灰。 一切回归黑暗。茨木感觉掌心里压着一个冷硬之物。 他睁开眼,小楼的窗外仍是正午,而他放在门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强行拽了下来。取而代之,他正握着那只从田中的店里请来的鬼面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