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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欣】《投名状》 (第2/6页)
章却只让他来,多少显得有些头重脚轻。 江风呼啸着吹卷过来。掩在这阵自然的动静里,站在他右边的高启盛忽然轻声地开了口:“你知道赵书记有什么癖好吗。” 陈金默不爱听高启盛讲话。高材生小年轻的声音像蛇腹,冰凉黏腻地、挥之不去地附在皮肤上。他充耳未闻,不着痕迹地抬眼,上船前远远瞥见过的赵立冬从二层控制室里踱步而出,立在低矮的栏杆后;高启强落了半个身位站在后面,扮起一副低眉顺眼的合作模样。 而高启盛不是在提问,也并非向陈金默寻求交谈。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压得很轻,确保这警告似的秘辛传闻不被第三个人听去:“王秘书可不止做秘书这一件事。” 他的语气里似有并不相融的恶心与兴奋。 陈金默对高材生绕弯似的哑谜没有耐心,可近似兽类的直觉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电光火石间,高启盛的手早有准备地绕在身后,将他从静默的人群间猛地推了出去。 游艇在风浪里轻微地摇晃。赵立冬眼神蜻蜓点水似的,从突然站出来的陈金默脑袋顶上轻飘飘地掠过,便半偏转头去,侧脸问站在身后的高启强:“这是?” 高启强的眼神从那毫无挣扎的横躺人影上收回来,顷刻间便又挽上一副天衣无缝的笑脸:“我的好兄弟。”他意有所指,“愿效犬马之劳。” 赵立冬便朝他笑:“投名状?” 高启强摇头,重音落得滴水不漏,“拜帖。” “好。”赵立冬不置可否地答了个模棱两可的敷衍单字。说着伸出手去,手指漫不经心地往强光里点,那人影开始动弹,颤抖着试图蜷缩。 只听得他话锋一转,“——那让你兄弟去给他盖个戳。” 盖戳。刀口、枪伤都足以毙命,不是盖戳,而是谋杀。 从前的牢狱刑罚里倒是有语意类似的一条:烧红的烙铁嵌进皮肤里,血迹还来不及渗出便被炙烤成焦褐,直至被生生剥落。可法治社会里并不容许性质如此恶劣的酷刑——便是再愚钝蠢笨、不懂暗示的人,也能在此刻无师自通地领悟盖戳的言外之意:只剩下一种,比起行刑更像侮辱的,低劣、原始,却行之有效的。 癖好。陈金默漠然地想着,抬腿向亮光中央走去。 赵立冬没让手下把那人拖回船舱底下的暗屋里去,丢垃圾似地将人随意抛在游艇最开阔、最一览无遗的地方,便是摆在台面上的态度。 陈金默对自己的脸面不太有所谓。他身上背着人命,因此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泡在鱼档里,和邻里街坊做过铜臭味的生意、聊过烟火气的天就能变回人。 反正在众目睽睽之下cao一个同样带把的半死人也不算难事,他从前生活的贫民窟三教九流,后来进了监狱,更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男人屁股感兴趣的男人也不是没遇见过,他不感兴趣,只当视若无睹。可说白了总归不就是个能cao进去的地方。 只是眼下赵立冬分明是意欲羞辱高启强,才会让他这样的刀具去做那jiba该做的事。上位者长久地浸yin在权力里,天然认为向他寻求合作的便是弱势一方,学会在羞辱里笑脸相迎,是赵立冬自以为是的第一课。 拜帖投进鸿门宴。他想。 陈金默照旧朝那人走去。上位者间的角力,他并无所谓,反正也无从置喙。 亮光不依不饶地映照着,长时间聚焦的强光里酝酿起热意,半死不活的人影在无所遁形的光线里开始缓慢而滞重地动着身形,却只是徒劳——最大的变化不过是侧翻了身。 走到近处,血气愈发浓郁,陈金默也得以看见那双手是如何被反绑在其后。结实的登山绳材质张力很强,凭人力极难挣开,腕处扎得很紧,手掌已然憋出血液难以流通的、不正常的紫红。手指与手指之间也绑着打过粗结的麻绳,想必是为了防止那人自己在暗处解开绳扣。 他在这人身边蹲下。 凑得近了,才终于能听见代表活人的、喘气的动静,像漏气的风箱,粗重却短促。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很轻的低声弱哼,像是受伤后极尽克制、隐而不发的忍痛。 哼声很轻、很短,却异样的……熟悉。 陈金默一顿,重新从头到脚地将面前这具身体扫视了两个来回。因着手被反捆在身后,对方只能侧躺,真丝面料的黑底花衬衫顶上两颗扣子松散地解开,却已经全然被汗浸湿,贴在身上,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