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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我向您忏悔 (第3/11页)
遗憾道,“怎么就不能像您的嘴一样软些呢?” 神父登时不悦地蹙起眉,失了耐性:“再提此事,我要叫警察来了。” 逼得太紧,猎物要跑了。达达利亚选择暂退一步,让他喘息片刻:“别生气了,我道歉好吗?对不起。你进去吧,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了。” 青年说到做到,眼见屋内的灯亮了起来,他朝二楼的窗挥挥手,比了个口型,转身离开了。 目睹他的身形消失在街角,钟离放下窗帘。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丁腈手套戴好,打开了那支护手霜的包装盒——一支平平无奇的软膏,花果香,并无特殊的气味,盒子底部附赠一张纸条,写着联系电话和一串地址。 背面则是一行飘逸的字:静候佳音。 钟离把东西原封不动地合上,装进了证物袋。 他拿出备用机,拨了通沉寂已久的电话:“他给了个地址,明天带队去搜一下,重点在地下室……人体组织见光易腐,即使没有尸体,也一定有专门的化学处置室。仔细找找,不论有没有发现新线索,时间一到立刻离开。” “我没事,不必担心。”钟离截住对面的话头,无意识捻了捻食指。陈年旧茧刚被磨去,他还不太习惯这样光洁柔软的指腹。 钟离三两句交代了行动,挂断电话,回想起青年离开前留下的那句话,微眯起眼。 习不习惯无所谓,杀人犯喜欢,这就够了。 04- 达达利亚一语成谶,第二天一早,来教堂的人果然多了起来。 受害者家属哭得站立不稳,跪瘫在钟离面前,求他帮自己惨死的年轻女儿做临终圣事,主持葬礼。 神父纯白的衣袍下摆被那些人攥出褶痕,溅上眼泪,不复整洁。神父对此并不在意,伸手搀扶他们起身。 达达利亚遵守承诺,说好明天见,果然早早到场,坐在长椅一角,局外人般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他的神父悲天悯人,走上圣坛,手握十字架,对着摊开的圣经开始布道。 “主将宽恕一切罪过。” 底下的人群自发垂首,双手交握举至身前,嗡嗡低语:“主将宽恕一切罪过。” 主将主持一切公道。 主将降下应有惩罚。 且要用圣灵感动我, 使我不偏离你的道。 阿门。 送走了家属,神父开始在本子上做记录。一会儿灵枢将要送至教堂,神父需得主持仪式,暂时没空顾及纠缠不清的小痞子。 达达利亚倚着圣坛,姿态浪拓,伸手抽走神父的笔:“神父,我有疑惑。” 神父神色未变,拉开抽屉取出新的一支:“你说。” “为何要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伪造神?”他直言直语,毫不顾忌,“麻痹自己,逃避现世,有什么好处?懦夫行径。” 神父笔尖一顿,并未如料想中那般动怒,而是心平气和道:“看来你的人生迄今为止一帆风顺。未曾亲身体会过,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人生在世,总有无法排遣的痛苦。已成定局之事无法挽回,与其让自己溺毙在过去的沼泽中,不如想办法寻条出路。恕我无法认同你的观点,那些愿意鼓起勇气重新生活的人,不是懦夫,而是自己的救世主。” 达达利亚点点头:“受教了。” 话题并未就此打住,神父继续说:“为他人施加苦难者才算懦夫。人心中都有欲望,不论高低贵贱,然而有人用它激励自己,有人却任它失控蔓延。将自己的欲望加诸于他人,往往意味着内心空洞,不得不借助外力。左支右绌罢了。” 青年笑了笑:“好厉害的嘴,我的肺管子快要叫您戳穿了。” “我该走了。”神父将书本一合,不理会他。“阁下请便。” 达达利亚却握住他的手腕:“可您就不好奇么?我每日来找您,究竟是为了什么?” 神父看着他年轻的面容,淡然道:“我已将此身献给圣主,恐怕无法回应你的期待。” 好一个无欲无求的修道者。达达利亚笑着摇了摇头:“神父,敢在上帝面前撒谎,看来您也称不上多虔诚。” 神父抽回自己的手:“如若无事,阁下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