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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第3/6页)
忘说了句:“你伤病好的差不多,我换了药材,还加了点蜜糖,遂不会像之前那样苦了。” 说罢,舀了一勺喂到达达利亚唇边,只见人喝完后呆愣的停顿了半晌,那双水蓝的眸子里却好似第一次有了生机,活过来了般泛起晶莹的两颗泪珠。 钟离当时心疼极了,他欲把药搁到一旁安慰眼前的人,却被达达利亚一把夺过了药碗,咕咚咕咚的喝尽。抹了把嘴后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滴落粗麻编制而成的毯子上。 哭的,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达,达达利亚……” “好,达达利亚。你别哭了,你方伤病好转,如果心绪大动对你的身子不好。” “好甜。” “什么?” 钟离一时间没听清达达利亚嘟囔了啥。只见达达利亚伸出双手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颤抖的呻吟:“药,药很甜。” 其实,钟离自己熬的药,他自己知道是苦是甜;良药苦口,就是加蜂蜜照样还是涩嘴的。然而达达利亚说那是甜的,钟离也不好反驳。 后面的日子,两人虽然开始有了一两句交际,但他发现达达利亚的抵触心理很强,他本能的排斥和任何人有交集。 比如钟离问他:“你来自哪里?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不会仔细回答,只是随口撂下:“吐火罗人,行商。” 钟离并不觉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为是冒犯,反而他感到达达利亚也许是心中有某一部分缺失,所以他总是警惕着,没有安全感——活像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这让钟离想起了十岁那年被迫流落街头,为了保护好老嬷嬷塞给自己的,母妃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而草木皆兵,连一个安稳觉都不敢睡的日子。 对于达达利亚,他的每一分脆弱和不安钟离仿佛都感同身受,而从达达利亚那双慢慢恢复光芒的水蓝色眼瞳里,他仿佛看到一面犹如镜面的大湖,湖的这一头是他,那一头是自己——他们二人相映而立,他既是他,他也曾是他。 但是达达利亚可以和他不一样!钟离帮助呵护达达利亚,就仿佛想用这个方式拯救自己一般——去陪伴他,为他排解心中的戾气,好像如此作为就是在拥抱接纳那个曾经一无所有又一无是处却还被迫流浪的自己一般。 也许世间唯一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东西便是情谊罢?钟离记得变数发生在一个阴郁的雨天,马上下雨他没法下山,竹屋的吃食也不多了,只能煮些野菜汤烤个粗面饼对付对付。达达利亚见钟离置办完饭,看着他手上端着的托盘,低垂的眼眸中流露出不被人察觉的心疼。“你就吃这?”他语气略带鄙夷。钟离解释:“马上下雨了,明日去湖边,给你钓鱼煮鱼汤喝?” 达达利亚却没回答他,只是伸手拿起一旁塌边放着的那双一长一短的西域对剑,撂下一句:“等着!”说罢,推开门往常山山野间奔去,他会武,轻功也好,这一撒丫子走人跑的飞快,钟离追也追不上。 达达利亚这一走,一直到下起了大雨,天色见晚也没见回来。钟离在等待他时内心焦虑胡思乱想了许多,他怕达达利亚这一去又使了轻功,刚愈合的伤口会裂开;又怕达达利亚淋了雨,会着凉发烧病倒……可他最怕的,是达达利亚嫌弃他,嫌弃竹屋的生活粗陋,不再回来了……因为捡到时达达利亚一身西域风格的缎面锦袍,他的那一双西域剑,还有着贵族雕花血槽式样,一看他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说白了,钟离就是害怕,他怕自己又一次回归孤独。 雨下的大了,天色完全黑下来。钟离心中担忧,披上斗笠蓑衣欲出门上山寻达达利亚。走出门去却见人已经从不远处缓缓走回来了。他一身的布衣都被淋湿,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服还破了几处。他手上拎着两只兔子,一只山鼠,一只锦鸡。走到钟离面前时抬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战利品,那双西域对剑原本精美华丽的雕花,此刻也沾染了泥水和一些血水。 “伤还没好,使轻功的时候摔下了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