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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虫翻滚 (第2/5页)
,但他总能把我比下去,他的冷静映衬我的不理智,把我比得像村里那些平平无奇的小孩。 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想让他告诉我,我想剖开他的内心,真真正正地了解他,吃透他。好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轻而易举就能在人群里表现出自己的特立独行。 所以那一刻,阿勇的手指着他,黄宗伟转过头,他在找我的眼睛,我是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能为他说话的,而且我的话举足轻重——但是我回避了他,我装作没有留意到。 我的余光注意到他盯着我看了两秒钟,随后收回目光。阿勇站在他面前,人高马大,他那么瘦小,根本撑不住他,阿勇骑在他身上,只会像骆驼压垮稻草一样把他压垮。 这一切我都明白,我在等黄宗伟投降,我希望看到他的恐惧,如果他哭着跪在地上求我,或者求阿勇,我一定会为他说话,我要阻止这场暴行,然后我又可以理所应当地与他站在一起。 黄宗伟没有。 他用潮湿的双眼注视阿勇。他的平静让阿勇很愤怒,阿勇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他扬手扇了黄宗伟一耳光,把他打得一个趔趄。黄宗伟灰白的脸颊很快发肿,出现一大片五指印,我感到呼吸不畅,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我渴望他再看我一眼,但他没有,从我第一次没有回应他开始,他再也没有看我。 那一巴掌很重,黄宗伟的舌头在嘴里动了一会儿,转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没有喊疼,背在身后的手指松开了,就在阿勇以为他还要反抗自己的时候,黄宗伟慢慢跪下来,低着头,用手撑住积了一层厚厚尘土的地面。 阿勇凝重的神色化开了,他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他用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黄宗伟的屁股,发出一声脆响。黄宗伟没有吭声,他一跨腿,夹住黄宗伟骨头凸出的腰,摇摇晃晃地坐上去。 彼时正值夏中,cao场的太阳很大,直射到人脸上,每个小孩都眯起眼睛,他们围在两侧,夹道欢呼,唱自己编的“大马歌”,有节奏地拍手。黄宗伟一步步艰难地向前爬,还没到半圈,他的短袖已经洇湿一片,短裤没有办法护住他的膝盖,上面磨了很多灰色的泥和小石子,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xue附近的发丝往下滑。阿勇揪住他的领子,他呼吸困难,半抬起脑袋,嘴唇微张,吭吭哧哧地吸气。 阿勇说他喘起来像驴。他托着阿勇往前爬,为了保持稳定,他很慢,细长的胳膊忍不住打颤,他的身体变得很滑,泛着荧光,如水泽里的泥鳅,汗水下结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盐。 爬过一圈,有人唱:项王出征,过一巡。他们便很高兴地叫起来,手舞足蹈。黄宗伟可能体力不支,速度更慢,快到第二圈半圈的时候,几乎在原地打转。阿勇不耐烦地拍他的脑袋,嘴里喊着:驾。用鞋踢他的肚子。 他又爬起来了,身后留着两道水渍,上面可以看到膝盖印和掌印,圆圆的,真像小狗一样。 他们绕到半圈,黄宗伟失控了。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这件事,它发生得很突然,只在一瞬间。黄宗伟手脚并用地向前冲刺,他拼尽全力,不在乎身体会不会被划伤,他的躯干里骤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阿勇下意识夹住他,喊他,让他停下。 但他动得太快,他们冲出cao场外圈,一直到那扇破墙下,那里有一片人工挖出来的泔水池,食堂里的师傅平常就把泔水倒在那里。那座池子用砖头围成,终年臭气熏天,里面除了腐烂的饭菜汤汁等食物残渣,还有不少夏天的死虫的尸体。 它太难闻了,尤其在夏季,学校里的老师用塑料布把它遮住,污秽就开始发酵,细密的水珠凝在塑料上。没有人愿意靠近那里,只是看一眼,就要吐了。 现在,黄宗伟托着阿勇,目标明确地向泔水池突进。所有人目瞪口呆,他们忘了加油助威,眯成缝隙的眼眶里显出震惊。等他们从呆愣中回过神,阿勇骑着黄宗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