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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死去的鸟(Dead Bird) (第2/2页)
的可怜虫。我反复把这句话咀嚼回味,我脑子里居然浮现了克罗斯比的影子,我想我真他妈的是疯了。 四 我在十七岁那一年,突然成了媒体的宠儿,成了各个评述员口中的天才少年。但与此同时,我还成了社交媒体下口诛笔伐的对象,所有人都在说,我是一个被过分高估了的平庸之辈。我知道他们对我汹涌而来的恶意到底是什么缘故。你可以是下一个格雷茨基,但是不可以是下一个麦克戴维。至于你说克罗斯比?他是我的目标,我的英雄,我的儿时偶像,我的mama,我的……性幻想对象。 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收养了我,他得一辈子对我负责任。他得爱我比爱所有人都多。 我伫立在教堂前,不抱任何希望地忏悔。见鬼去吧,该死的上帝。你让我在过于年轻的时候遇见一生中最爱的人,然后你让他成为了我的爸爸。你去死吧。 那个如今已经在记忆里面目模糊的初恋女孩曾经用一种鄙夷夹杂着嘲讽的语气对我说,康纳,你真是个令人恶心的家伙。你喜欢你的父亲。 我是什么反应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我坐在长椅上,恶劣地笑起来,我说对啊我每天晚上都要想着他入睡,我因他而晨勃,你不知道我的春梦内容有多丰富。我就是这样一个恶心的人,你怎么才发现。亲爱的,你太愚蠢了。 她淡绿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像是看地上的一滩垃圾。她一定看见了我腐朽的灵魂,此刻正在冒着粘稠的恶臭的汤汁。 五 我的第一场NHL比赛,就是和克罗斯比对决。媒体有意将我们两个塑造成新王与旧王的对决,他们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生怕这样的噱头对于一个新科状元来说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我看着Insta上那些留言,那些关于贬低我的,或者贬低克罗斯比的留言,一条一条看过去,心中觉得好笑。也许他们正在幻想一场屠杀,不管是我羽翼未丰不能带领球队完成重建,还是克罗斯比职业生涯走进暮年被新王屠杀,都会成为球迷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 我们像是演员,在球场上表演一场又一场的真人秀。我们被书写进历史里,伴随着一系列的数字与人物评价。但是我们鲜少被人知道那些数字之下的真实的自我。 冰球运动员们是由一系列的记录,数字,与伤病组成的。我们成为了球迷们生活中的调味剂——而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全部的生活。 而场下的一切,呵,我想他们从来不会关心。我坐在更衣室的板凳上,心里恍恍惚惚的,焦点之战仿佛一场虚幻的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每天对着克罗斯比的海报说,我总有一天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不,也许我会比你还强大,我要超越你。 十三岁的我看着爸爸仍然年轻的脸,觉得时间慢得近乎粘稠。然而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我居然真的站在了赛场上,面对两鬓已经斑白的爸爸,我盯着他的眼睛,像盯着一只手到擒来的猎物。 爸爸,你逃不掉的。 场上是这么想的,场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趴在他的身上,精疲力竭。mama,我疯了一般摸着我们相连的地方,仿佛回到了母体中。我噙着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眼泪,像是呢喃又像是忏悔,我问他,mama,你分娩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我当然知道那个俄罗斯人,那个加拿大人,很多加拿大人。我根本不在乎我的父亲是谁,克罗斯比大错特错。 从他收养我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看着身下那张与我并不相似的面孔,突然悲从中来。我的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那里的血管蓬勃沉稳。他才三十六岁,他仍然是许多许多男士女士心目中最好的NHL球员,是整个加拿大最棒的约会对象。 “mama,我有时候真的爱你爱到想要亲手杀了你。”我在他的胸口上哭泣。 “mama,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然而没有回答。 我木然地松开了手,我的mama,我的情人,NHL最伟大的球员,在我的身下一动不动,仿佛一只死去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