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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h) (第1/3页)
豆大的汗珠顺着唐月砂下颌的棱角滑落至胸口,他感觉自己浑身如火烧一般,甚至分不清这是噩梦还是现实。往好了想,至少这次是坐在马上的,他心说。 上一次他昏迷中横架在马上走了不知多久,醒来后浑身骨头便像是散了架一样的酸痛。醒来没个消停,一路颠簸后,落地的他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这黄沙万里的大地,晌午与入夜的气温能差出一个季节去,昼时扑面的热风到了夜晚可能就会如刀子般凌厉,刮得人皮rou生疼。唐月砂虽初出江湖,见过的世面尚浅,也深知这块地界气候变化莫测之理。 他原先那一身皮制的蓝衣已经被两个畜生撕毁了,此时身上穿着的是陆云旗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唐门弟子的服饰,原主的身量较他要壮些,因此衣服套在他身上略有松垮,眼见夕阳欲坠,被夜色浸凉的冷风从他脖颈处衣料的缝隙中窜入,唐月砂打了个寒噤。 随后他便被一条粗壮的手臂搂紧了,那只作乱手还在不安分地向他的腰际深处滑去,他双手攥紧了马鬃,闷着声说:“……痒,别摸了。” 陆云旗颔首吻向他晕红的右耳垂,轻咬了几下,直到听到他错乱着吸气的模样才罢手。 “你昨晚挨cao的时候怎么不怕痒。”陆云旗轻笑几声,几句话叫怀里的人涨红了脸。唐月砂到底还是脸皮薄,听他口无遮拦脸上便挂不住,咽下这口气,埋着头不再说话。 唐月砂从没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学艺不精,他想着逃不掉至少也要和这两个畜牲玩意同归于尽,而不是遭人钳制,陷入被夜夜yin辱的境地。同时他的心里又隐隐地感到不安,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理所应当了,他自从遭劫开始就没有沉下心来好好思量事情的经过,如今一看,重重疑点浮于水面之上。这个男人,想必根本就是不屑与他隐瞒。 他们根本不是同为绝境探险的参与者,图兰的诅咒会平等地施与每一位探险者,给他们以公平的限制,而他被二人擒拿得似乎过分容易了些。唐月砂虽才疏学浅资质平平,毕竟也是自幼入行的武者,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三岁小儿般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唐月砂想起西域人手中带有暗沉的古朴墨色的双刀,那根本不该是绝境中武器的制式。他到底是出身唐门,对于一件兵器的品质是否粗劣或精良,还是能瞧得出来的。 事到如今,他有了种被蚕食的绝望感,他不明白一直寂寂无名只想着保全自身的自己是惹到了哪路神佛,能一时间招上两位身份扑朔迷离的高手。纵使是在唐门年轻一代里,他也是最不起眼的弟子,武学商道机关术,样样学了大概,竟也没一处精通。 可是这本不能怪他,唐月砂自小被爹娘遗弃,领他进门的师父没过三年就被一位他连脸都还没记清的师兄杀害了。整个唐门都因这场大逆不道的惊天血案而震动,而他的两位同门师兄为追凶也早已离开了蜀中,他又一次成为了孤儿,彻底的孤身一人。 时间太久了,久到他也不甚记得那些被亲人遗弃,被他人漠视的记忆,好像自他有意识以来,孑然一身就是活着的常态。所以他还未及弱冠之龄便选择离开了唐家堡,独自一人行走江湖。 有时他会想,是不是有一天拖着满经风霜的躯体老死异乡,也不会有有半个人挂念他。只是眼下,似乎他曾设想的孤寂归宿都成了奢望,他很难相信自己能全须全尾地从这两个心怀鬼胎的恶人身边逃离。 那柄叫做命数的刀子,偏还要在他那飘摇、单薄、如草绳一般的平生里,挑拣出最细的一截,轻轻一挑,或许哪天,就这么断掉了。 他被风吹得有些难受,即使心里抗拒也忍不住缩着身子,向身后的这个大热源靠去。过于炎热的气候让他忽略了身体的异常,外界温度降下来才觉体内好像由内而外的烧着,他头昏脑胀的,先前想的事情断了线般串在他本就有些迷乱的神智中。 怎么落得今天这个境地的,唐月砂鼻头发酸,闭上双眼,强忍着不去想。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活下去,他盘算着二人可能的身份,无头苍蝇般在自己脑海里乱撞。唐月砂脑子虽不笨,但是对茫茫江湖有限的认知没法叫他长出七窍玲珑心,他思来想去了一圈也没结果,最后只能给二人狠狠打上了恶人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