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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第1/2页)
夜晚,松林里传来大雷鸟的泣鸣,木叶村的几家门户内也响起了悲哭声。宇智波鼬眼神灰暗地盯着窗外——美丽本无罪,可谁能预料到病魔会在何时何地看上这双美丽的眼睛呢?宇智波鼬习惯了默不作声,无论在学习上取得多么卓越的成绩,他都不会大肆炫耀。他干活也是默不作声,动作轻柔优雅,无论多么脏乱的环境,多么繁重的活儿,都无法剥夺他那悠闲的声音、高挑的身体、温柔的眼睛以及乌黑的头发。当绝症的消息散播开时,村内无人愿意相信,因为那些特点分明今早都还在他身上闪耀着,哪怕病痛的痕迹都已经来到了眼角边,哪怕病魔已经开始剥夺他的视力。但命运始终是不可知的。这位危险的女神就像沼泽之上的秋雾,只顾着展现在大众面前,无论来挑战的是称霸天空的鹰隼,还是栖身于一隅之地的弱小麻雀,她都一视同仁地锁在其中。鸟儿们只能独自在雾中挑战,彼此辨认不清一同飞翔的是同血同缘的朋友,还是有着生物链高低位关系的敌人。这些命运之雾里的勇士们,谁都不知道离死亡的沼泽飞得有多远……宇智波泉美在上个月就离开了木叶,孤身一人去城市里卖点百货。村里许多小孩儿都尝试过挽留,她也十分不舍,可家里生病的小儿子与因工地事故而半截瘫痪的丈夫……就在宇智波鼬身患绝症的消息传出去的第三天,佐助听大家说泉美早上回村了。欣喜之余,佐助又不免产生一个堪称冷酷的想法:就算这个可怜的女人带上毕生的财富回乡,也无法改变病情,就算她真的化身成了山丘上那个歌声灵动的仙女,宇智波鼬也宁死不吻不爱的人……佐助在童年的山坡上见到了久违的泉美。即使当年那个唱出情歌的村妇此时就在面前,她也再不会发出野马般有力的歌声。她孤单地站在光秃秃的草地上,背影依然是记忆中的驼背模样,好像一株过早开放的孤单垂柳。她攥紧了深棕色的头巾,眼神躲闪,声音都在颤抖,仿佛佐助不是她的乡亲,而是一个正在用犀利的眼神审视她的刑警。“我听说……还是可以医的……对吗?”佐助选择了如实相告:“他每天都在咳血,视力也一直下降,昨天晚上我就站在他旁边,他都没看见。”“那还是可以医的啊。”她笑着道出这样一句结论,随后把肩上的麻袋卸下,在里面窸窸窣窣地翻找着,掏出一个小钱袋来。钱袋在她的手上不断发出清脆的硬币碰撞声。她把钱袋塞进佐助的手里。佐助捏紧拳头,感到自己的手透过袋子将那些皱皱巴巴的纸票揉成了团。“你看,jiejie这阵子做生意,赚到了钱……这些够吗?”“那你自己家里……”“jiejie赚的是大钱,有好多好多,这些都是剩余的,你不用担心。快收下吧,快呀……是不是还不够?”“我不知道……”佐助回到家里,富岳并没有询问他为何晚归。这位严肃的工人,他眉宇间的沟壑深得好似斧头劈落的伤疤,常令村里的小孩儿们望而生畏。佐助自然也是从小惧怕他的一员。但是,当他用那凶厉的面相低头敲打钢铁时,或者弯下腰为家人们添置过冬炉火时,眼里却总是闪烁着云朵似的柔情。他问佐助那笔钱是从哪里来的,佐助如实回答了。他点点头,再次沉默地弯下腰,手里的铁锤还没有停下。不知为何,佐助忽然觉得,也许父亲早就知道了泉美对鼬的心意,也知道她身不由己的命运,知道很多佐助都未曾得知的东西,甚至知道一切。好一会儿后,宇智波富岳才拱起腰,用手肘处粗糙的皮肤擦划着额头的热汗,对佐助说:“把钱还给她吧。我们不能伤害她,她是无辜的。”佐助这才发现,父亲的那双黑眼睛——曾经仿佛藏着妖魔一般有神——已经开始因衰老而萎缩,松弛的眼皮逐渐向下遮挡本来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