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山下川 (第1/3页)

    

2.山下川

    1.

    伏郎六岁进了馥祾宫，逢魏凰邻学琴，于是专门为她抱琴理谱，后来魏凰邻不再醉心琴艺，改学画，伏郎改为她铺纸研墨，再后来作为伴读陪她授业，近身服侍起居，职能早已超越“侍琴”，“侍琴”之名却一直沿用下来。

    名实不符无妨，因为设立男仆随身侍奉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要追溯到荆国皇室的“蒙官”制度。

    “蒙官”即是这些以“侍”为名与主人自小一同长大的男孩，精心豢养的最终目的，是让其在合适时机为贵女“开蒙”，传授云雨之道。为此，蒙官不仅要在初次遗精后接受“滞势”切断精脉，还要日常食药遏制男根增长，使之不致在开蒙之时令主人受伤。

    由于蒙官自小陪伴在侧，与主人情谊深厚，一旦相合，也会如胶似漆不可割舍，未免主人耽于一人，延误后嗣绵延，又衍生了蒙官初次侍寝后就要送往他处不复回还的习俗，这又难免令人心碎。

    让伏郎离去虽不舍，好在魏凰邻已做了多年的思想准备，约定成婚前才让他服侍床笫，平日待伏郎只是亲近，并不逾矩。此番去南郡，也是考虑婚期可能将至，与伏郎分别在即，便在侍卫之外执意带他随行。

    她的心思伏郎何尝不懂？便将不日天各一方的杂念抛在脑后，尽心与她相伴，两人出入偕行，宛若一对儿新婚璧偶。

    在南郡苍羊府住罢多日，又顺着江水往密宁去，途中恰逢南郡盛夏连绵暴雨，将一行人淋成落汤鸡。她们迅速靠岸，系好了船只找沿岸旅馆投宿，暖春和穆信之等人为她烧了浴水，服侍沐浴完毕后，各自也去洗澡歇息。

    伏郎怕她着凉，早早洗漱完进房找她，发现凰邻正披着湿发坐在窗前凝望夜雨，便将厚巾披在她背上。

    他的身体甫一凑近，魏凰邻便向他转来，吸气叹了句：“好香！”

    “香吗？”

    伏郎方才没用任何精露，不该是香的，但魏凰邻坚持称他身上有一股属于草木的清甜，于是伏郎笑道：“就算是吧。”

    “你先别走，让我再闻闻。”

    伏郎停在原地，对方的鼻息随着靠近愈发清晰，这让他面皮发烫，魏凰邻的嗅探最终停在唇边，伏郎才恍然大悟道：“哦，刚刚奴用了齿盐刷牙，想必是此处来的香气。”

    魏凰邻陶醉地一嗅：“就是这个……很配你。”

    她的口鼻仍旧停在那里，喷出痒人的热气，伏郎喉头一动，挺着僵硬着身体等待，什么都不敢妄做。窗外淅沥的雨声令人安逸又叠奏慌乱，室内如溺于云海般晦暗一片，南郡的深夜大体如是，潮湿而柔婉，两人呼吸相闻间，伏郎感觉唇被她轻柔地贴了一下，只一下，距离又微微拉远。

    “是这样吗？”魏凰邻轻声问道。

    伏郎的声音因紧张有些发颤：“是。”

    “那我怎没觉出她们描述的那种……格外美妙的感觉？”凰邻问道。

    身躯内有东西砰砰乱跳，好像雨越过屋檐敲在心田，伏郎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唇际，解释道：“因为殿下只碰了一下，还不是接吻。”

    “那接吻该是什么样？”

    伏郎问道：“殿下想试试吗？”

    魏凰邻点着头微笑：“你好香，我不由自主，就想凑过来了。”

    她说自己很香，她又何尝不是散发着令人想接近的气味？可此事不仅接吻这么简单，伏郎继续试探她的意思：“要去床上么？”

    魏凰邻道了句“好”，伏郎便与她拖着手来到床边，为了今日他已经筹备多年，却不想会在宫外进行——没有宫中的教引在旁，如何像皇元卿通禀？又由谁执行命令，将自己送去远方呢？

    计划赶不上变化，伏郎还不足以成熟到应对突发情况，不知不觉因诸多疑惑眉间微蹙，被凰邻察觉。

    “你不愿？”

    伏郎忙回神道：“愿的。”他话音刚落，就被按倒在枕边，那张柔唇带着浓云般的暗影贴来，不同于刚刚一触即走，她清浅的呼吸持续喷在唇边。伏郎定了定神，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所在，微张了口舔她的唇瓣，引她将湿润的舌尖探入自己口中。

    无需多言，情已萌动。凰邻攫取清甜的动作愈发大胆，手臂与他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