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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自白(无H) (第2/3页)
她完全相反的风格,很凶,如果我走错了路会大呼小叫。我确实没在伦敦开过车,那里的道路规划比费玛大定理还难,这一趟开到最后,我都想跳车逃生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白老师从怒不可遏迅速切换到慈祥模式,摸了摸我的后脑勺,说我抗压能力很好,以后在国内开车也不是什么问题了。然后她就对我说晚安,让我赶紧回家吧。 现在想想,我是为什么要继续留在她身边呢。大多数时候,我对她确实是怜悯更多,而且认为自己能改变她。 有一次,我对她说了一些心里话,关于mama其实不想要我,有一次把我扔在路上一下午,最后是我自己找到路回家。当然了,那是我编的,虽然扔是扔了,只是mama工作太忙了而已。 我好奇她对别人的此类过往会是什么反应,结果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不能吃苦了,老是这么小题大做的。这是什么很大不了的事吗?然后她开始讲述自己是怎么在棍棒教育下成长为如今这个成功人士的。她觉得父母就是天生恨自己的小孩的,而且只有恨才能让小孩成长。这我倒是不意外。她认为,自己的孩子不成才,就是因为棍棒教育的时代过去了,现在的人太溺爱小孩,才让他们遇到点芝麻绿豆大的伤就喊疼。就像之前,她儿子在学校被骂娘娘腔,就来跟她诉苦,闹到校长面前。她奇怪,为什么儿子的反应那么大,还说那是校园霸凌,这哪里算?校园霸凌应该至少出手打人吧,而且要是群殴才行吧。两个人单方面打来打去,不就是闹着玩吗? 她还说我就不一样,我的耐受很高,但缺点是太优柔寡断,女生就是这点不好,比较情绪化,如果我是个男生,成就会更高。 大概我耐受确实很高,上学的时候就听过不少类似的话,已经习惯了。 我观察到她很厌恶自己的女性身份,原因显而易见,因为女人是弱小的,她不想当弱小的那方,她的前半生犯过最严重的错误就是成为女人。她的身份认同缺失,我在一个高中男同学身上也见过,如果说白老师是害怕自己成为“女性”,也就是“劣势的性别”,那么那个男同学就是害怕自己无法成为“男性”,也就是“优势的性别”。可惜我不是这类专业的,不然非得写篇论文出来。两个生理性别不同的人,都在追逐着同一个第一性的社会身份,这本身就很有意思。 由于信息差,她直接排除了一个更好的选项:自然生长的女性本来就是第一性。在她的认知里,女人是不可能成为第一性的,所以她选择了让自己不成为女人。这是我怜悯她的主要原因,也是我因为信息差,而得以在她面前产生的优越感。 我这么做也是相当恶劣的,但当时我丝毫没感觉,只觉得是扳回一城,她以为她在控制我,其实是我在看她笑话。 她厌恶一切与“女性特质”挂钩的事,或者说刻板印象中的女性特质。很不巧,我是个不够有第一性气概的人。这么说有点奇怪,但跟白老师在一起,我被解读的方式完全不一样。我其实还挺乐于听到别人对我的印象。比如,她认为我太理想主义、太情绪化、声音太尖(但另一些人会说我是女中音,还有人说我声音太低,所以我一直没搞懂是什么标准)、不强壮、太关心他人、太包容、太温和、不够狼性、不够有野心。她常说我的这些缺点:“和年轻的我一模一样。” 有一回,我穿了条长裙去排练,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总是挑我的刺,到最后练习几乎进行不下去。等解散了,我才反应过来,她是不是不喜欢看到裙子?我能想到这点也挺厉害的,因为那条裙子是她送我的。理解这点后,我反复试验,果然,每一次穿裙子,她都情绪激动,有一回还往我脸上扔乐谱。 其实我自己不买裙子穿,但为了刺激她,那段时间买了好几条。我很喜欢看到她失控过后,对我好声好气道歉的样子。 或许是她的情绪问题越来越严重,把几个成员吓跑了,就是她平时主要骂的那几个(她只固定对几个人刻薄,对其他人讲话倒是好声好气,这或许也是一种策略?毕竟到了最后,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只是个恨铁不成钢的严师)。她因此有点崩溃,要找新人,要重新磨合,意味着今后的日程会被全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