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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2/4页)
晃晃前行,我在马车里睡了一会儿,梦里边一时是啟赭在和我说话,一时是阿莲娜,是美子,是雪娥,是婉婉,最后竟然是我在某个小城里暂时落脚时,胡同口那个摆摊儿的杏娘。 那时我懒得做饭,每天拿一口小锅,去她的摊上买鸡丝面。 中午吃一顿,剩下的晚上兑点水,当粥喝,又是一顿。 她每回都多给我,把那小锅装得满满的。 她和我说,她男人死了,只剩下两个刚会走的孩子。她说她这辈子不求什么,只想再找个人,能养活她娘仨,她一定会全心全意对那人好。 她当时和我说这话,我想是带着点什么意思的,可惜我没在那个城里呆长,临走时,我要送她点钱,她说她只花自己挣来的钱,我方才发现,那段时候,是她一直在照应我,而非我恩惠她。 在梦里面,我跟她一道在巷子口卖面,她在那边擀面,我在这里守着锅,锅开了,我掀开锅盖,雾气扑了一脸,脚边有孩子扯我的衣襟,喊:「爹爹,爹爹……」 车猛地一颠簸,我醒了。 王有嘶哑的声音说:「殿下,要到了。」 车停下,我下了车,眼前是嘈杂的码头,大船泊在岸边,行人来往,一堆一堆的货物码着堆着。 我本以为能看见一望无际海浪滔滔,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水湾。 岸边扛货的船工和我说,当然要是水湾才好建大码头,出了这里,那就是海了。 我向水湾外望瞭望,王有在我身后轻声道:「爷可以租个小舢板去看看,别的老奴就做不了主了。」 我算了算,时辰也该差不多了,比起前两天,头明显沉了,脚下有些飘,四肢麻木,不知道是今晚,还是明天。 虽然高人看一粒沙子就能心观整个大千,对着面前的小水湾,我还是想去看看,也许等一时就什么都没了,起码这一刻是有的。 我在码头边兜了一圈儿,找了个往大轮上拖货的小船,船工却死活不肯拉我,说接了大船的活,不能耽误。王有帮我塞银子都不成。 船工道:「不是不肯做这笔买卖,但先接了活,不能耽搁,我们做长线活,不是一耙子买卖,请爷体谅。」 说白了,不能因为这点小生意得罪大主顾。 正说着,大主顾的大船慢吞吞驶来,泊到岸边,我瞧见船头两个硕大的字——瑞和。 大船上下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向我躬身:「赵老闆,真是巧,又在这里遇见了,家主人就在船上,请上船吧。」 我到了船上,看见柳桐倚站在船舱前。 我问他,「梅老闆,这次你的船上,酒带够了没?」 柳桐倚看了看我身后的王有,笑了笑道:「酒自然是有,船舱中有人,还想和赵老闆说几句话。」 我和柳桐倚一道进了船舱,他引我走到一间舱房门前,在门上叩了两下,推开房门。 我进去,房门在身后轻轻带上,我听得柳桐倚的脚步声离开。 站在窗前的人回过头,向我拱了拱手,「怀王殿下。」 是云载。 「在下搭了柳相的船,只为来和怀王殿下道一声谢,多谢殿下对云家的恩情。」 我道:「云大公子的这声谢我不应收,我至始至终,所做不是为了云家。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已经埋起来的,就当它化成土了罢。」 云载道:「殿下请放心,舍弟已决定与我漂泊江湖,今后亦没有云家,万某只想安分做个生意人。以前没什么关係和纠葛,以后也不会有。舍弟已经看开了,只是连累殿下从今后要客居海外,实在愧疚难安。」 我道:「我这件事与那事没多少关係,只是朝政本来如此。」 帝王家从来以权位利益为重,亲情二字本就多馀。 云载又向我道:「对了,舍弟让我对殿下说几句话,第一是请殿下放心,第二是说,殿下那日曾问他的话,他自己亦不知答案是什么,一开始是假的,即便有假的做了真,到最后还是假的。」 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