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天（END） (第5/7页)

斯从他的语气里发现一件事：亨利虽然说着这种灰暗的猜测，但是语气并没有先前那种绝望、丧气的感觉，就是在平静地陈述一种可能性。

    “迈出第一步之后……剩下的选项好像也没有那么少、那么难。”亨利忽然没头没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而对于亚历克斯，这句话却好像心灵相通一样，验证了他刚刚的发现。

    亚历克斯问：“他们不可能把你一直关着吧？”

    “说不定，没准呢——我可以送你一本英国历史书参考一下。”亨利继续道，“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会在遇到真正的阻力之前，继续他们的意愿和计划。”

    “比如？”

    “比如：他们会计划让我继续以‘没有明说但是Alpha’的形象在外活动，哦，或者干脆宣布我是个Alpha，把我的退路堵死，同时尽快找一个好掌控的Omega或者Beta，让我跟他结婚。”亨利一边说，一边微微仰头，他的眼睛朝向Alex，但却并不是再看他，那表情有些木然，好似那又厚又冷的外壳又回来了。

    这也让Alex再次、更深地体会到，他确实就是“那个”亨利王子。亚历克斯伸展手指，与他十指相扣、紧握，好似确定他依旧存在一样。

    亨利继续说下去：“并且他们还会警告我，如果我还想见你，或者还想跟你保持联系或关系的话，就得继续乖乖听话。”

    亚历克斯开始后悔了。

    他开始认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更深地了解大英王室的历史，他现在确信自己亟需他们更多的既往行为模式，让他能更好地预测、应对接下来的各种情况。

    然后他听到亨利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如同长时间窒息之后，重获自由的第一次呼气，他的语气竟然有些轻描淡写：“但是，亚历克斯，我在玻璃橱窗后面生活了很长时间，这是禁锢，也是温室——我可是个娇生惯养的人。”他慢慢地重复道，“娇生惯养……只对zuoai有兴趣，正巧，还喜欢逃避计划。”

    亚历克斯低头注视着他，安静地倾听着他消极的自我评价。

    “我不认为自己在拖着你陷入那种泥淖之后，还能活很久。”亨利的笑容带着自嘲，“我太脆弱了，在那种境况下很快就会完全崩溃。”

    “你不脆弱，你之前只是孤独……”他想起亨利之前说过的，有关他母亲的内容，他想起小王子曾经求助无门的无望挣扎，“你只是……绝望了。”

    从亚历克斯的角度，他看到亨利金棕色的睫毛动了动，然后Omega微微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神——亨利的眼睛湿润，看起来好像要流泪了，然而终究没有，他只是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抓着亚历克斯手指的手紧握到骨节发白，然后把自己的脸埋在Alpha的胸前。

    亚历克斯收紧双臂，一手抚摸着他光裸的后背。

    两人赤裸的胸口挨得极近，他都可以感觉到亨利的心跳。

    他的眼睛……天啊——我之前为什么竟然没认出来？

    亚历克斯可以给自己找很多理由：比如带着阻隔颈环的Omega只在晚间、昏暗暧昧的环境中出现，而亨利王子衣冠楚楚、从容麻木地行动在白日间；

    比如在不同的光线下，瞳仁呈现出的颜色不一样；

    又比如亨利从来都像是很讨厌他的样子，“连目光都尽量避免碰到他”。

    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亚历克斯并没有认真、用心地好好看看亨利。

    “你提起外祖父——他是一个冷酷的现实主义者。”片刻之后，亨利平静下来，他又仰躺回去，“他的坏处是几乎只认现实，好处也在于他确实会承认现实。”

    然后他说：“你知道我父母的结婚的时候外祖父也强烈反对吗？”

    亚历克斯一下就明白了，他半支起上身，与亨利四目相对：“所以，标记。”

    “对，标记——不过这只是开始。”亨利的语气变得有些轻松了，“得感谢我的父母，在不被国王认可的婚姻方面做出了优秀的成功示范——如果不是过于优秀的话。”

    哦，婚姻——他说了这个词：婚姻。亚历克斯笑了，亨利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明就里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