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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主莫怕,奴婢不走 (第2/2页)
沈作有些不耐,枯竹般的手指在铁扇上狠狠一抓,恨不得直接封了那人的嘴。他瞧见明妆微蹙峨眉,一双狐狸眼找不到安置的地方,只得慌乱擦了擦手。 那缂丝屏风上山峦耸立,一道清江横流,江水与天际后人影绰绰,映出烛光掩映下龙榻上的二人。 顾明妆连呼吸都放缓,身形隐在山峦后,想辨清到底是何人胆大包天,又着实嫌他吵闹。离京多年,她哪里认得顾明渊宠幸过谁?莫说皇帝后宫三百人,就算只有三十人那也是分辨不出。 忽然觉得两颊微凉,随后双耳被轻轻覆上,沈作的手修长,小心绕过珠翠簪花,为将那哭号隔绝大半。 她被那掌心磨蹭地有些痒,不由得转过头,瞧着沈公公,眼中似有笑意,审视更多。 猛然撞入这样一双眼,沈作连呼吸都滞了滞,可他到底没说话,只习惯地垂目。 沈作凝神听了片刻哭声,又在扑鼻的药气中仔细辨认,忍下心中嫌恶轻声道:“无碍。” 如今这位缠绵病榻的圣上为人处事自成一派,几乎样样不肖先帝,唯有多情一项得了其父真传。就连顾明妆也说不准,顾明渊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执意要与一众老臣赌气,才生出这断袖癖好来。 皇帝有喜好,臣下自然无不应承,近年来宫中除了选出来的闺秀,亦添上五位贵君,也都是家世清白,纤细柔弱的男儿。 榻上这一位沈作尤其不喜,得宠的时候闹得宫里天翻地覆,折了他好几位人手,偏生一个男人极爱做戏,三五日间便要泪洒青石梨花带雨一番。 他随明妆行至屏风前,斜一眼那人绞紧的帕子,森然唤道“房贵君。” 男人霎时打了个寒战,瞪大婆娑双眼,从榻边滑到了地上:“沈...沈督公。” 沈作站在顾明妆半步之后,恭顺地扶着自己主子,皮笑rou不笑道:“陛下有恙需要静养,房贵君如何行了方便,在此痛哭啊?” “督公恕......”男子已然缩成一团,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是本宫疏忽,扰了陛下安宁,督公莫要怪罪宫人。” 他抬起眼瞧着沈作的冷酷面容,半颗心都凉了,腿软站不起来,只好靠在榻上辩白,慌张地连自己都察觉到不成条理。 “贵君。”沈作沉声截断那番胡言乱语“长公主殿下特来视疾。” 那贵君胆小却乖觉,朝顾明妆行了个礼,便在香风中慌乱地退出去了。 沈作将那团香风拂走,冷眼看向当值宫人:“这几日间除了房行灯,还有谁来过永昭宫?” 蓝袍小太监浑身发抖,趴伏在地上回道“禀长公主、督公,再无人了。” “缘何不报?” 地上的人面色如土,已然说不出个所以。 挥一挥手,立时有人将那宫人捂住口鼻拖下殿去,沈作亲手将殿门合上,轻飘飘道:“查查房行灯给了他多少银财,咱家悉数赏他作烧埋银。” 明妆自顾倒了一杯茶,冷眼瞧着沈公公作威作福,沈作素日手段她心中有数,做不得伪善。 皇帝殿中茶水自然上佳,只是已然凉透。她将玉盏放在一旁,轻声问:“房行灯?” “陛下去年收的一位贵君,刚入宫时颇得了阵宠,到如今也冷落了。” “盛宠?”明妆将沈作打量一番“比之督公如何啊?” 沈公公闻言白了一张脸,几次欲言,却又说不出话来。 顾明妆好像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多重的分量似得,轻巧地将话岔开:“我却是没料到,冒死来见我这皇兄的人不是发妻皇后,竟只是个早失宠了的男人么。我还以为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呢。” 她这话中带刺,是冲着沈作去的,只梗地沈公公不敢做声。 “你说这宫里人求得都是什么?” “自然是主子们的恩典。” “督公也求过许多?” 沈作一时也猜不出她的喜怒,只觉面前步步是机关,他说不得谎,便只能一个接一个的跌进去。 怔悰之间忽听得一声咳,皇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