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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贵国的意思是?” 裴尚书紧锁眉头,语气格外谨慎,半百老人句斟字酌的小心模样,难免让人心酸;齐国使节面不改色,好声好气吐出寒冰冷箭: “卫国心不诚啊,战场失利,卫王不割地,不用金银,只用送佳人入我齐国东宫,便抹去战败,拿回大国体面....”那眼神嘲弄,使人想要讨价还价的心统统收起。 “....贵国国君,要哪位佳人入齐?” “裴尚书,你我便不兜圈子了...”使节意味深长道。 ”裴尚书深吸一口气:“那是我国丞相的嫡长女!这...” “许给齐国太子,便是嫡长公主也足够了罢。”齐国使者冷冰冰的打断了他预备的慷慨激昂:“太子妃嫔,要个卫国第一美人过分吗?” 不要说是个丞相嫡女,便是皇后的嫡亲公主,许给齐国的太子做正妻,也足够了,可,可那哪里是做正妻,齐国明明就是要羞辱卫国,丞相手握大权,若是寻个宗室女子,又恐齐国发怒,正左右为难时, 那使节却道:“不是为难贵国,既然这位姑娘不方便,不是还有一位吗?” 裴尚书眨眨眼,他好像从使节眼中看到了紧张,而下一秒又消失不见。 (1) “这哪里是娶亲,分明就是泄愤!” 白沅攥紧帕子,不顾那修剪整齐的指甲已经有迸裂的迹象,她控制不住的吼道:“齐太子被侯爷擒过两次,两人交战数次,均是败多胜少,那败军之将早已恼羞成怒,怎么能把将军嫁与他?!” 那大臣眼皮也不抬一下,显然有准备,只是说:“陶然候为国尽心,齐太子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说罢竟然直接转身离开,白沅眼中恨意刻骨,啪的一声将门一甩。 而关了门,她又靠在红木上,滑落在地,捂住双眼,难掩泣音,圣旨已下,哪还有回转可能! 军中换了元帅,看起来是有人在背后花了力气为这位新元帅收拢军心,这种浅显的道理白沅明白,她不相信陶云阙不明白,只是那人坐在亭中,把玩酒杯,即使再无纵酒狂歌之日,她就那样平淡的微笑着,无一丝怨苦: “天下太平无事啊,阿沅。” 陶然候在府内休养两年有余,那时她离开,是因为身体虚弱,无力指挥千军万马,而谁都知道陶云阙乃三军统帅,很少有冲锋陷阵的时候,谈不上负伤,身体康健,谈不上病重,那到底是因何不能征战沙场,大约不过一句,功高盖主。 曾叱咤风云的少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曾一往无不利的将军,被困在朱阁曲槛中,顺从的被拔掉了利爪犬齿,从此闭门不出,为的只是太平无事。 白沅红着眼,打开内室的门,陶云阙坐在案牍前,手中是刚写完的战策,她还沉浸在烽烟中,未察觉白沅的脸色:“前些时日我军失利,王上不应这么快求和,拖延几日,待上原的粮草到齐,便有再战之力,只是...”她蹙眉,“钱擎峦这人不堪大用,用兵无方,只说百谷一战,竟然能中敌军三个埋伏,五万人敌不过一万,应当换去。” “将军,”白沅叫了一声,又泪如雨下:“卫王要降,要送你去和亲了!” 陶云阙怔住,复而笑着提笔划掉一个名字:“顾柘倒是个作元帅的材料,原本想荐与王上,却不想王上忌惮我至此,便不要毁人前途了。” 她见白沅哭的可怜,无奈招手,要她过来:“傻孩子,送嫁又不是送丧,哭成这样”她揩去那些眼泪,手上的茧子也柔软了许多:“我走后你便跟着温巧,她在临安东城做买卖,正想要个帮手,你跟着我一直没有成家,不如趁这个时候,多去见识一下,寻个好郎君成婚,就算寻不到,攒些积蓄也好。” 她想了想,笑着说道:“不过我家白沅这般好模样,性情爽利,不会没人求娶。” 她笑得朗然,而白沅只是一个劲的摇头,陶云阙知道这丫头轴,也不多劝,将战策封好,放于书案,拢袖起身。 庭院银珠乱洒,乱舞梨花,乾坤银砌,征人穿冻甲,隐士拥寒衾。王孙倒金镈,可惜纷纷瑞雪,若能熬过这个冬天,三月阳春,又一番欣欣向荣,只是,卫王恐怕不会坚守。 说来可笑,若帝王愿为子民卑躬屈膝,乃贤君,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