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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海往事-寄印传奇纯爱版(28) (第2/13页)
「一会儿我去医院,你去不去?」 她又敲了敲门。 当然去。 「去就快起来,刚买的油条,」 她挪了两步:「乖,还指望你这高材生给峰峰做榜样呢!」 我只好倍感荣幸地哼了一声。 隔壁门很快被叩响。 「反锁啥门啊你,」 我亲姨吊嗓般吼道:「陆宏峰陆宏峰!你就睡吧!」 于是陆宏峰就继续睡。 或许他压根没醒,用不着「继续」。 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张凤棠嘀咕了句什么,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清。 「林林,」 她又挪到了门口:「你可别磨蹭,啊?」 「起来了!」 我掀开被子,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透个气。 昨晚上,或者确切说,将近七个钟头前,我缩在二楼主卧的窗户下,僵硬得像个雪人。 但汗流不止。 我能感到它们涌出毛孔,黏煳煳地攀着额头、脸颊和脖颈,同空白的脑袋一起,在可劲儿地膨胀。 好在乳漆墙冰爽宜人,于是我紧紧地贴在上面,彷佛恨不得钻进去似的。 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是一道橙色灯光,宛若怪物吐出的舌头,它滑过走廊和楼梯,一路向南,无限铺延。 张凤棠就趴在怪物舌头上,黑漆漆的躯干给拉得老长,古人被五马分尸时也没这么气派。 当然,我无意欣赏。 事实上,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甚至有好长时间我都无法确认张凤棠是否穿着衣服。 她正立门框下,堪堪露出半个脚掌,始终闷声不响。 而卫生间的水声却清晰得聒噪,歌手陆宏峰又唱起了什么——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些丧心病狂。 张凤棠的沉默便就着流水和歌声,和着门外的大雪,沙沙地敲击着我的心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几近窒息而亡的时候,我亲姨长叹了口气。 接着是几声窸窣,舌头上的巨大阴影晃了晃。 我忍无可忍地呼了一口气。 借着左眼的余光,我能看到半截长腿,张凤棠当然不可能赤身裸体,她裹了裹衣服,于是阴影又晃了晃。 发酵的热气流中,我几乎能嗅到那丝奇怪的味道——如果不是弥漫鼻腔的那股子杏仁味的话。 这让我意识到危险所在,立马捂住了裤裆。 条件反射般,阴影也跟着晃了晃。 是时陆宏峰开腔了,他喊着要毛巾。 关上门之前,我姨切了一声。 如你所料,我连滚带爬地下了楼,像只被汗水泡发的章鱼。 躺到床上时,四肢都有点瘫软。 而屎橛子随着心跳的节奏呼之欲出。 好一阵,陆宏峰才打楼上下来。 或许已在极力避免,他还是不厌其烦地磕着地面,那哒哒的脚步声简直像陆永平附体。 又是漫长的等待。 好不吞易隔壁没了音,我捂着肚子正要起身,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 猫一样轻。 老天爷啊。 我觉得彼时的自己就是一名产妇,不是难产,而是拼了老命要把迫在眉睫的孩子给憋回去。 张凤棠时动时静,也不知在客厅干啥,悲惨的是我不得不去捕捉她的每一个细微响动。 后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我门口略一停顿,又迅速地滑向了隔壁。 然而紧接着,客厅里的声音消失了——我竖起耳朵也无济于事。 万籁俱静中,门外的大雪似乎尚在簌簌落下。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我犹豫着是否该爬起来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