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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 (第2/2页)
颤。一角乳白色的衣袍突然出现在眼前。皇上单膝跪地,将一件月色长衣轻轻披在公子肩头。然后用自己坚强有力、掌控天下的双臂,把那个遍体鳞伤、脆弱得像是孩子的人,揽入怀里。只经得断断续续几场冷雨,枝上春花已尽数摇落,胭脂洗净,遍地残红。人已去,浮云散,然落花依旧,触人心伤。七日后,少夫人的灵柩被送往双林寺禅院暂栖。我随着公子留在寺里守灵半月,方自回府,后来,公子也常常独自一人入寺守灵,直至少夫人下葬。东坡十年生死两茫茫,沧桑到尘满面,鬓如霜。而少夫人逝世至今尚不到三月,公子已然憔悴得令人心疼,一抹悒郁伤痛之色深深沉淀在眼底,浓得化解不开。我不知昔日子期死,伯牙碎瑶琴,是否也是这般的孤冷哀凄,心灰意死……抑或尚且不及?毕竟她是他的知音,更是他的妻子,他的亲人。小少爷我只见过一次,之后便被大太太接去亲自抚养,想是怕公子见了伤心。襁褓中小小的孩子生得倒是玉雪可爱,眉清目秀,隐见其父母神韵。展眼将至重九时节,秋意浓重,素菊经霜尤傲。因是刚历丧事,今年的重阳佳节虽如往年一般准备齐全,羊rou、菊花酒一应俱有,掺了枣子、栗子、杏仁的菊花糕透着诱人甜香。然而看在眼里,总不免看出几分萧瑟清冷。我给小少爷绣好一件兜肚,闲着无事,便又拿出前月里剩下来的素白色鲛縠绉纱,开始试着扎花样。时有清风徐徐而来,带着一点菊花香气。我侧头去看坐在一旁的公子,午后的日光柔软清透,他闲坐在藤椅上,正拿了一只汝窑花囊,身畔搁着一大把刚采的白菊。剪去一截花茎,洁白的素菊被拈在同样白净修长的指间,轻轻地斜插入花囊。这般寻常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极为优雅美丽,令人看之心倾。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身边静静插花的,仍是当年初见时那个出尘无忧的清贵公子。如果不是眉间那丝隐约的哀愁突然刺痛双眼。前几日夜里,我睡梦正沉,突然被里间几声模糊的呼喊惊醒。忙披了暖袄去看时,却见公子拥着锦被双手环膝,低头坐在床上兀自出神。我问他时,他只轻声说他梦见少夫人了,梦里少夫人淡妆素衣,拉着他的手殷殷叮嘱,万语千言难尽。之后我便一直担心至今,公子倒也没有什么过激情绪,然而越见沉静寡语。微垂的长睫掩住一双眸子,却不知有多少伤心被他埋在心底。忽然身后传来落叶被踩断的脆响,我还不及转头去看,就听得一个声音含笑道:“都说白菊最是风骨清雅,然而这花让你给一比,都要自惭神采不如了。”那只指骨有力的尊贵的手,将最后一朵白菊插入花囊,竟是搭配得天衣无缝,趣致不俗。“皇上……”我惊了一下,却也忘了要起身行礼,只怔怔地拿着扎了一半的花样。公子刚要起身,皇上却轻轻按在他肩头,展眉一笑:“不必弄那些繁文缛节的。朕今日来,不过是想找你喝杯酒,一起过这重阳。”公子微微低下眼:“宫里应该安排了晚宴,皇上还是回去的好。”“这会子时辰还早,晚上再回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