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不甘 (第2/2页)

他毫不掩藏地将五分嫌恶表现出十分淋漓尽致，“把那滩脏玩意儿给我舔干净。”

    蝾螈呸干净口中的水后，恼怒地一跃跳上桌案，“你当我想吐？！这飞云山潭子里的水多难喝你又不是第一日知晓，我愿来就不错了！”

    这蝾螈说话声尖聒噪，阿玄听得烦了，一指将它从桌上弹了下去。

    坐在桌案对侧的老者若无旁人地品了口香茗。

    “要不是你非要守着飞云山，我地弓才不愿趟这浑水！”那只叫地弓的蝾螈从地上爬起，不情不愿地哼哧一声。

    “守？”那仙风道骨的老太公问道。

    “可不是守么？那飞云山脚下有个谁你不知么？”地弓答道。

    “好事，好事。”那老太公若有所思，手抚白须看向身侧阿玄，语重心长道：“那姑娘本就注定是周家人，天赐九世姻缘。现下那姑娘方才轮到第四世，玄龙，你既愿送她走，也莫再守。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啊。”

    阿玄面色铁青，眸中汹涌暗流转动。他最是烦这死板的月老星君，满口什么“万事由天，终成定局”，烦扰得他恼火。

    这世他占尽先机，从她仍是个魂魄就开始养起。前世他是亲眼看着她一点点在自己怀中失去生机直至香消玉殒，那种只有她即将死去他才方可拥她入怀的滋味折磨得他肝肠寸断，太苦。

    他何尝不知天命不可违，可她已同那人相守三世，以他倨傲的性子，他已经足够大方退让。若他再一意孤行些，哪还容得下那对鸳鸯三生三世天长地久？

    所以，分他一世很难吗？他可是目睹了数百年来她在旁人身边笑嫣如画的模样。

    他金屋藏娇还未满六年，月老星君便整日整日地拜访他的龙宫，苦口婆心劝他，“此事不可儿戏啊！玄龙，你就当可怜可怜老朽，放了她罢。这世她比命定投胎之时还早了三年诞育，凭她这躯壳，再难有神力。天命已决，周家诞下男丁已有五年，你若还执迷不悟……”

    那年初春，他送走了千巧。

    若她只有与周潜厮守终身才方得善终，他愿委曲求全；还愿远远地守着她，破例替她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村民夙愿一一实现。

    若他没有听见周潜那些求娶她的话，他很乐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替她撑腰，当个糊涂神仙。

    明明早就知晓她非他掌中之物，还那般在意作甚？可他就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