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 (第3/4页)
。 她骑过马,却没骑过这样烈的马。自家府里那匹踏雪个头娇小、脾气温驯,跑起来便是松开缰绳也绝不会把人颠下去;可这男人的马简直跟发了狂似的,跑到最后,师杭一心只想吐。 果然,等她被切切实实甩在榻上以后,便再也忍不住了。 少女翻身滚下来,趴在地上就是一阵干呕。可她这几日来只喝了点姜汤和米粥,吐也吐不出来什么,只能缩成团一个劲儿喘息发抖。 强掳她的男人就立在她面前,冷眼看她难受得要死,一句话都不说。好半晌,师杭才终于缓过神。她抬起头,却见男人依旧立在原处盯着她。 一眼望去,四目相对,似乎这才是她与他的初见。 她跪坐着,男人逆光站着,一大片影子将她严严实实罩住。他的个头很高,师杭估摸不准,但总归比寻常男子高出不少;他还很黑,许是受多了风吹日晒,面容一点儿也不细腻。师杭没见过几个外男,但习文弄墨的男子确实没一个这么难看。 最后便是他的眉目。 往好处说,细细看去,这男人倒是当得起目蓄宝光、鼻若悬胆、鬓如刀裁几个词,浓眉飞扬间,一派英武之气;但往坏处说,他生得实在太凌厉了些,一张黑脸凶意满满、戾气橫生,倘若换身甲胄便说是落草的土匪她也信。 思及至此,师杭不由感慨,自己受了这几日的磨练,胆子也越来越大。都到了这步田地,她居然还能如此自若地在心中评价陌生男子的长相。不过可惜,这男人于她而言相貌平平、无甚好感。 然而,就在她细细打量孟开平的同时,孟开平也在细细打量她。 他有点不大确定,自己的眼光究竟如何。脚边这女子面容脏乱,身上的味道比他还难闻。在城门口时,若非他看人准目力好,仅凭个头和身段还真不能一眼认出她。 至于抓到她后的心情么,惊喜比预期少很多,反倒是失望更多些。 原来褪去那套锦衣华服后,她也不过是普通女子。没了总管大小姐的身份,没了可依仗的权贵家势,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她一点儿也不特别了。不过骑了片刻马,居然就吓成这样,女人果真是够麻烦的。 男人眸中的嫌弃与轻蔑之色,师杭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根本不在乎对方怎么想。她自顾自理好了衣衫,起身环顾,哑着声问道:“这是哪儿?” 闻言,男人轻哼一声,黝黑发亮的面庞上满是不屑的神情。接着他挑眉反问道:“你说呢?看不出来?” 听见他开口,师杭明显愣了一下。这嗓音沉沉的却又有股子轻狂气,同那位齐小将军相仿。光看面容,她以为这人年纪比她大得多,难道并非如此? 师杭狐疑地又瞧了他一眼,孟开平见状以为她还不明白,便冷哼道:“没想到你还挺蠢的,此处是我军城外大营。”说罢,他又嘲讽道:“你不是想要出城么,我可带你出来了,你应当多谢我才是。” 这人必定是个没安好心的!师杭看看四周,只觉得此处不光是营帐,还是他的起居之所,当下便捏紧衣襟戒备道:“我并不识得阁下,阁下何故掳我至此?” 这小娘子紧张兮兮的模样还挺有趣。孟开平侧首听她说完,旋即抱着臂,扬眉笑道:“你不识得我,可我早就识得你了。再者,过了今夜……” 他突然上前一步,贴着师杭的面庞,轻佻至极道:“等过了今夜,你我在榻上自然是能相熟的。” 男人前一句师杭尚且不解,后一句简直厚颜无耻至极。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他,叱骂道:“尔等……一群贪财好色的禽兽!什么千户大人、齐小将军,包括你,都是一路货色!” 闻言,男人皱了皱眉头。旁人他不识得,所谓“齐小将军”他还是熟的。 “又关齐闻道什么事?他一个游手好闲的小孩子,能贪你什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