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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子昂 (第3/4页)
发愁,见乐仪提出帮忙,仿佛重见了希望。 “穹儿和我二姊都有心痛症,那时得知留仙死讯,他急火攻心,还呕过血。卿子应当深情,但殉葬乃下策,若留仙在世,又怎忍心看他自我折磨?县主与他自幼相识,你说的话他或许肯听,一切拜托县主了。” 乐仪道:“元卿殿下放心,梁庶卿孤立无援才萌发轻生之欲,既然我来了,我会劝他的。“ 她又得了皇元卿好多叮咛,比如在梁穹面前不能提留仙之名,也听不得人家叫他“庶卿”,更遑论刚受封的“护国公卿”。乐仪一一记下,也照样嘱咐了子昂,两人在宫侍带领下,向梁穹住处而去。 —— 3. 乐仪重见梁穹时,竟然没立即将他认出,曾经体面光鲜的人如今毫无以往的风姿,面色惨白,头发干枯,痩削到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似乎苍老了二十多岁。 她唤梁穹的名字,对方却不回应,目光也不曾聚焦过来,整个人像被掏空了内部只剩躯壳。乐仪向四周看去,房内布置堪称精简,没有装饰品不说,就连桌椅床架,都绑了厚厚的棉布。 自打她进门,近十名宫侍就围在身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们下去吧,我同梁穹说说话。” 乐仪冲左右吩咐,却无人听命。一人道:“县主不知,这里实在离不开,元卿殿下命奴等寸步不离看着他……”乐仪冷声道:“这与牢狱有何分别?请问梁穹犯了哪条律令?” 宫侍们面面相觑,答不出来,也仍不敢走,乐仪便道:“给我一个时辰,若这期间他出了事,算在我的头上,我自行与皇元卿解释,与你们无关。” 众人这才去了。 十几道视线消失后,房间里似乎重获呼吸的自由,乐仪将那扇钉死的窗子用力拽开,温柔的晨曦便铺洒进来。京都冬日的朝阳从这个角度看去有些陌生,像物是人非的现在,也像身后那个形神皆非之人。 梁穹的眼睑被阳光刺得微微一动,仍旧没有反应。 “你在这儿呆着,怎是办法呢?”乐仪道,“不如你也来南郡吧,同子昂做个伴。反正我没有娶卿之心,空空宅邸容留你们这帮伤心之人,也算为她做点贡献。” 梁穹还是不答,好似没听见,乐仪对子昂道:“他会不会哭得耳朵坏了?”子昂凝眉注视梁穹良久,蹲下身体与他平视,突然开口唤了一声“梁庶卿”。 乐仪忙阻止道:“元卿殿下说了,别那样刺激他……”可话她音未落,梁穹还真有了反应,他浑身一颤,抬眸看向来者,似乎终于见到熟人那般,将子昂的手一把握住。 “子昂!是你回来了……公主她……” 梁穹清瘦的五指上骨节分明,用力到微微发抖,子昂却没觉出多少抓握的力量,于是反手将他握住,轻声道:“奴听说了,庶卿节哀。” 这声呼唤何其自然,仿佛他一直生活在府中,见了庶卿道句“早安”。乐仪想提醒子昂,他现在又冷漠到不近人情了,然而梁穹封存的悲哀却随着他这声回应复苏转暖,化成潺潺泪水,从凝固的双眼涌出。 他拉着子昂道:“我当日不该走……我明明听到了那孩子的童谣,察觉不详,怎就不留在她身边,反让谶语成真?她说让我回去示警,我真走了,怎就不托付她人,执意留在黄原?子昂,我每夜梦中都要重复一次当日情形,我说留下,她都不肯……我被拖走,被拽走,押送上马,就是不得靠近她一步……” 梁穹每一个字都是懊悔,每一句话都是执念。罗子昂听着也红了眼眶,哽咽点头道:“奴知道……” “我见不到她,只听到她的声音让我走。我求她将我留下,她却听不见似的,还是让我走……我睁开眼,就回到这间屋子,仿佛只有一条归路……一个月了,已经一个月了,我等不来她,连她的灵牌,都没看到……” 罗子昂垂泪道:“奴见到了。” “……刻、刻得如何?” 乐仪起初不忍直视梁穹的哭诉中,逐渐别开脸冲着窗外,让风吹干脸上的泪痕,此刻听他问起灵牌,才又重新转回去。他竟在关心灵牌刻得如何这种细枝末节的事,而子昂认真答道:“工整则矣,多了些匠气,若是庶卿为她写,一定更好……你如今还拿得动笔吗?” 梁穹虽然在流泪,却满是欣慰,他点头,说自己可以。这一刻乐仪终于知道罗子昂坚持回来是对的,不是死者需要她们,而是这里的所有人都需要留仙,需要一个方式,和她继续连接。 乐仪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