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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第2/2页)
,他犹如身置梦中。他抬手抹了抹脸,轻声说了一句:“……杀!”今夜,不止这殿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他们的妻妾子嗣、乃至于全族,都会在这一晚上被诛杀殆尽。萧仲孺走至殿外时,卢录事追了出来,在他跟前跪下:“大人!求求你,饶了三娘罢!”萧仲孺止步,低头看着他,在那双黑沉沉的视线之下,卢录事再禁不住,渐渐蜷下来,抱着头痛哭出声。萧仲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跟着就转身一步步走下台阶。他坐进轿子里,在凄惨的叫声和和铺天盖地的血腥气中,缓缓离开了皇城。萧仲孺坐在轿中,他挺直着脊背,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袖子和脸上仍沾着血迹。他虽清醒着,思绪却飘回到久远以前——那是他第一次面圣。先帝虽已经十分昏聩,却还挣扎地坐起身来,将他招到面前来。先帝看了他一阵,因纵欲过度而黄浑的眼珠闪烁着水雾,不住地点头,说好、好……朝中重臣皆知,先帝之所以宠信萧仲孺,非是他少年英才,创下赫赫战功,而是先帝满心认为,萧仲孺是他流落在外的骨血。先帝精血有亏,没有留下其他皇嗣,故将萧仲孺视作唯一的骨rou,不断予他权位。萧仲孺尽管觉得先帝无能昏庸,却也满心以为自己是帝王血脉,自命不凡。直至,他偶然听见府里一个婆子所说的闲话。萧仲孺命人抓那婆子来,不过两句威胁,那婆子就尽数招供,原是他亲娘曾背着老爷和男人通jianian。萧仲孺并不惊动谁人,只暗中命人寻访,轻易就找到了那婆子嘴里所说的“老相好”。犹记得那日,他们将那人推到自己面前来。那人如惊弓之鸟一般颤抖不止,不住求饶,萧仲孺厉声命他抬头,他这才颤巍巍地将脖子给抬起来——虽是凄惨落魄,可仍能看出,此人年轻时面相极是出挑,更惊人的是,他和萧仲孺,模样竟有七八分神似。这个人,本来是萧府里,养的一个伶人,这些年来,都是萧仲孺的生娘暗中接济他。伶人同戏子家伎,乃是下九流出身,无人不轻贱。又有谁会知道,原以为是龙子凤孙,实则是老鼠打桩,戏子和家伎通jianian所生的孽种。诸如萧仲孺这等心高气傲之人,又怎么会忍受,自己竟是如此低贱下作的出身。萧仲孺亲手拔剑杀了此人,鲜血泼面,一滴血珠落在他的眼角,犹如泪痣,当日在场的,也都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人死后,姨娘亦猜到系萧仲孺动手,未料他连生父都弑,吓得病倒,没多久亦死去。——此便是杀父辱母之由来。轿子停了下来,萧太傅跨步而出。偌大的萧府,今夜却阴森森的,寒风吹啸,灯笼摇晃,好似一个活人都没有。此时,萧仲孺定睛一看,却见长廊尽头,缓缓走来一道身影。顾钧遥遥望着他,唤了一声:“老爷。”萧仲孺掩不住惊讶:“……钧儿?”他快步走过去,两人便紧紧搂做一处。萧仲孺压着他的脑袋,好似要将人嵌进血rou之中,不住唤着钧儿,之后方放开了他,着急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元儿呢?”顾钧双眸晃似笼着水雾,答道:“我已先命人带着元哥儿走了,孺郎毋须担忧。”萧仲孺听到此话,也渐渐安下心来,他轻轻抚着顾钧的鬓发,道:“我知道,钧儿一向思虑周全……”顾钧轻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