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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了?”“此处是宣平侯府吧?为何仗势凌人,殴打一个大夫?”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书生,外地口音,想必是初来乍到,对长安城诸事不甚了解。“不是本地人吧?难怪不知。”立即有热心之人解释,三言两语将缘由道来,“说起来,这宣平侯世子闻致还是太后侄孙呢!他十六岁一战成名,率领轻骑七十人就破了北狄王帐,一年光景就胜大小战役十三次,黑甲加身,何等风光神气!”“可惜好景不长,少年人终究太过年轻骄傲。去年十月在雁回山,与突厥一战,闻致因轻敌自负而中了敌军埋伏,致使身为主帅的宣平侯和七万部将身死异乡,唯有他一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虽侥幸捡回一命,却成了个倚靠轮椅度日的废人!从此呐,就性情大变,越发暴虐古怪,动辄打骂凌虐下人,连给他看病的大夫也不放过……别人都唤他,病罗刹。”有围观者嗤笑:“什么‘病罗刹’?依我看就是个灾星,不仅克父克母克兄,还克国运!七万枯骨为他陪葬呐,自雁回山战败,我朝多久没有打过胜仗啦?”围观者正议论纷纷,又见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侧门匆匆而出,提着那大夫的药箱子,不住道歉道:“真是抱歉陈大夫,我家世子近来身体欠佳、精神不济,唐突大夫了!出诊费给您加倍,还请原谅则个!”陈大夫摸到了额角的血迹,两眼瞪得越发鼓胀,愤愤抢过药箱啐了声:“哼!竖子如此张狂,活该一辈子瘫着!”正骂着,门内兀的传来一个少年的嗓音,低沉喑哑,阴鸷道:“老匹夫,你再多说一字,我割了你的舌头!”陈大夫瞬间像掐住脖子的鸭似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只觉一阵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激起满身鸡皮疙瘩。当即不敢造次,狼狈收拾好药箱等物,黑着脸挤开人群而去。“世子,外头风冷,小心着凉。”管家怅惘低叹,关上侧门,隔绝了众人试探朝里张望的视线。见没了热闹,人群讷讷,挑担的挑担,赶路的赶路,陆陆续续散去。谁也没有留意,此时小巷青砖墙下的拐角处,一位及笄之年的少女神色凝重复杂,将这场‘好戏’尽收眼底。少女身着素色短袄,藕荷色裙裾,烟眉杏目,小脸略带婴儿肥,看上去十分伶俐可人,只是此时却眉头紧皱,咬唇望着宣平侯府的方向,心有郁结。“那大夫也真可怜,这以后谁还敢给他家看病呢?”一旁包子脸的小丫鬟嘀咕着,亦是满脸忧色。小丫鬟瞥了眼少女的神色,惴惴不安地问:“小姐,您真的要应允皇后娘娘的提议,嫁给宣平侯世子么?双腿有疾不说,还是个吃人的性子,真嫁过去,您可怎么熬完一辈子啊!“闻致……”明琬咀嚼着这个名字。今日不该来这的。亲眼所见他沦落至此,品性凶残恶劣,只是徒增烦扰心慌罢了。明琬抵着墙静静地站了会儿,独自抚平纷乱如麻的思绪。良久的权衡,她终是深吸一口气,抬头决然道:“我必须要嫁他!”秋风卷起落叶,吹开回忆的尘埃。前不久,容贵妃身体有恙,身为太医令的阿爹便举荐了太医署中年轻医官谭医正为容贵妃诊治。谭医正是阿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