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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篇】硝子才不会叛逃 (第1/4页)
因为是个被转述后再转述的故事,所以自然免不了两倍的春秋笔法、翻番的添油加醋。这样一来便没几分可信,也真假不可知。就单纯当个坊间谈说听吧,既然想被知道的话。 简单来说,家入有过一段非常短暂的自残史。 倒不是出于“我是罪人我犯了错惩罚令我自洽令我快乐”,或是“生活已经很辛苦了只有更惨烈的才能反衬出坚持姑且还值得”,诸如此类常规常见的自残心理。甚至也不为追求疼痛,更不涉及离经叛道个性选张。 中学校时代,她就是单纯的搞不懂,所以坐在房间里书桌前台灯下,握着酒精洗过的美工刀,在小臂上一条一条划道。 眼泪顺着下巴砸在桌面上,粘稠的被稀释,留下一点点看不见的坑洼。手腕手臂上只剩疼痛的余响,对着光仔细检查,很快就连月白的疤都看不到。有红艳艳的指印掌纹、凝着血痂不存在的刀口和一团团花苞似的纸巾,头会稍微有一点点晕。起身收拾时,会为不慎粘在前襟上横横一道污渍低声咒骂。 非要说的话,“咒术师”这个称谓实属土得掉渣。漫画里会叫“超级英雄”,上个世纪会称其为“异能者”,范围再宽泛些,那“Wicca”、“萨满”、“坤道”、“龙婆”也就都是差不离的东西,只偏向性有所不同,有人后天习得更重有人生来如此莫问前程。 而生来如此的人真是惨死了。 众所周知,血脉相传家系术士挺惨的,惨的百花齐放。据说“压力很大担子很重,满院子封建老古董臭到不行,没天赋的人会活在地狱里”。相比之下天赐好运众星拱月或许舒服不少?毕竟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让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有的也要夺走。因此挤眉弄眼的“还是很辛苦啦”便未免更像无病呻吟。 可一般人出身的咒术师,惨的往往大同小异殊途同归。躺在摇篮里没完没了的夜惊嘶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对着无人的角落傻笑,街心公园免不了被邻居母亲告状“疏于管教吓人说谎孩子哭闹”。长此以往,真的会变成假的,对的会被驯化成错的,人也会早早陷入无止无休的自我否定里,想再从心底的泥潭挣扎着爬上来,就很难很难了。 或许还有地理因素应被考虑在内。大城市想必还好些,小地方,说好听点叫“民风淳朴鸡犬桑麻”,有一讲一绝对称得上“不经教化尚未开智”。车少少的楼矮矮的,远点的地方骑单车就行,近些的水塘淹死过谁都叫得出名。谁都认识谁,谁都无所事事,谁都有一嘴的故事。上到婚丧嫁娶下到走路摔跤吃一嘴泥,鸡毛蒜皮传来传去生老病死会跟着你一生一世。 试想一下吧,“家入家那孩子有问题”,简简单单的陈述句,会具有多么剽悍的杀伤力。 小时候就说看得见鬼,品行不端吓唬其他孩子,连个朋友都没有形单影只——如果只是这些,不痛不痒装不知道就是了。可局面彻底失控是在小学校那年,摔倒了,有血有脏没有伤,有泥有土没有疤。校医推推眼镜长夹子捏着酒精棉对着一点点小的膝盖没完没了的擦,多奇怪啊,连皮都没擦破,哪来的血结痂。 擦了又擦擦了又擦,他说家入同学,你这块皮下面,是不是,长进去了几粒沙。 当晚睡不着,拎起台灯反反复复对着光照。家入抱着腿扒拉自己膝盖上的皮,摸着有感觉,蹭着里面有颗粒,摔完骨头痛痛的不可能是记忆出问题。接着她就找,满屋找,笔筒里的小剪刀是塑料的,衣服上的小徽章是安全别针,太好了柜橱顶上有玩偶。 毛茸茸的玩具耳朵上别着朵四个瓣的布艺花,取下来,针尖亮亮的闪闪的冰凉凉的。扎在指尖上痛一下,再扎再痛一下,刺狠了挤出一点点血和咬着牙的满眼泪,就又分辨不清问题出在哪里了。 其实如果非要怀着体谅的心换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