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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清柳玉 蓝田日暖玉生烟其一 (第1/4页)
建安二十年,春,上元节。 年关刚过,京城各户人家的砖檐上还有未完全消融的雪水挂着,树枝光秃秃的,一阵冷风吹来,来往的行人都拢了拢袖子。 大大小小的铺子都陆续开了张,商贾们忙着布置过节的花灯,祈盼着来往的游人能进来坐坐。 沈玉清刚送走住在平州的父母,坐在马车中抱着姜瑜华送的手炉。淡淡的熏香味有些催眠,让她觉得眼皮子要彻底睁不开了。 “姑娘,宝和斋到了。姑娘?” 沈玉清把压在屁股底下的披风抽了出来,又从荷包里揣出些碎银来,因为有些迷糊的缘故,下马车时险些摔了一跤,又打了个冷颤,总算清醒了许多。 因是熟客,小二即刻为她安排了老位置,宝和斋二楼最角落的隔间。 平日都在公主身旁伺候着,难得告假又能与不在京城的父母团聚,心中自是欢喜的,这几日饮食难免有些夸张,吃的自个肠胃不适,于是便只点了几道素菜,又点了壶松罗慢慢品着,想到今夜过后又要回宫,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在屋子里憋久了,便又把窗推开了些,坐在窗边看风景。 宝和斋的位置有些偏僻,居于庆阳坊的边缘,但却离私宅近些,靠近城门,若是要回行宫侍奉公主也还算方便。 坐在宝和斋眺望了半天,只有一只摇着尾巴的大黄狗有趣些,摇着尾巴在街上要东西吃,虽然它期盼的眼神与摇着的尾巴都很热情,却并没有人搭理它,于是只好低下头,耷拉着尾巴呜呜的叫着, 沈玉清刚会走路时,家中也养过一只大黄狗,和她玩的极好,一人一狗总是黏在一起,后来她进了宫就再也没见过,这么多年过去,应当是老死了。 于是她又叫来小二结了账,多买了两只鸡腿,鬼使神差的靠近了那只与童年玩伴长得有六七分像的狗。 她把鸡腿放在地上,又招了招手,大黄警惕的闻了闻,然后急不可耐的吃了起来。 比起街上的流浪狗,它并不算瘦弱,但是毛色暗淡,显然不是家养的,多亏了好心人投喂才活到今天。 沈玉清的手还没来得及抚摸大黄,就被一股力量撞到在地,骨头倒是还好,只是手上碰到了几颗坚硬的石子,划出了些狰狞的小口。 本来心情就欠佳,沈玉清正打算发火,肇事者却跪在地上拉着她披风的一角不肯撒手, “姑娘,对不起,求求你救救我。” “你是谁,走路也不看脚下,手撒开!”沈玉清还在气头上,又因为被拽着衣服迟迟走不了。肇事者低着头看不到脸,衣着单薄破烂,因为天气冷而不断发抖,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刚逃荒回来的, “姑娘,我是悦来居打杂的,前几日我母亲在暖香楼病死了,我被鸨母相好的看上,我娘尸骨未寒,我爹便把我卖给了寿春园。求恩人救救我,我定好好伺候,日后有了钱加倍奉还。” 暖香楼是庆阳坊的青楼之一,规模不算大,里面的女子多是苦寒人家出身,也有获罪的官妓零落至此,鸨母年纪也大了,与寿春园的龟公厮混在一起,彼此做生意也方便。 “你方才撞了我,我还没说原谅你,你我既不相识,纵然你身世凄苦,却与我无干。” 少年抱着沈玉清的裙摆执意不肯放过,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沈玉清不耐烦的拽着自己的衣摆,“那来的无赖,放手啊!” 正僵持着,两个大汉便拨开人群,这才架开了那少年,“姑娘,这小子是我们寿春园的,今日本要给他开窍,这小子死活不从,往我二人眼睛上洒辣椒粉才叫他逃了出来,打扰姑娘了。” 寿春园的打手都是些懂人情世故的,并不想在上元节闹事,见沈玉清衣着不凡,披风、裙摆均被那少年沾上了污迹,手上又有血痕,便赔了些银子,拽着那少年走了。 那少年虽然瘦削不堪,却极力挣扎着不肯放弃,不断回头张望着沈玉清的身影,嘴中还叫喊着,“姑娘,只要你救了我,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舍命相陪,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沈玉清久居深宫,宫里是最讲规矩的地方,哪里见过这么聒噪又死缠烂打的人,况且她又能时刻感受到路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