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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竹筒管道,里面的水流并没有较昨日变小,想是上方管道并未出现断裂。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山上的融水也越来越少,这水流自然是比春夏时节要来得小的,不过好在就他一个人,这点水要满足他基本的日常生活完全足够。薛柳檀回到屋内,从之前就生好火的炉子里挑了几块热炭出来,放到一个垫有炭灰的竹编小篮里,再往火红的热炭上细心盖上了一层薄灰,这样热量可以维持得比较久。那小篮并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不过倒是十分精巧可爱,家里也并不是没有别的暖手炉,好看精美的多得是,只是那只小篮是薛明思在世时亲手所编,因此它陪着薛柳檀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薛柳檀的一天很简单,无非就是看看书,做做东西,照看一下菜园以及家里的那些植物,有时去山里弄些药材以备自己研制药物,抑或……总之简单得很,到了冬天就更是简单了,菜园在冬季不用照看,一般药材也采不了,而特别的药材又不是天天都需要用到的,所以基本上就只剩下看书了。山里安静得很,有的也只是自然的声音,没有吆喝叫卖,没有人声鼎沸,没有鸟叫虫鸣,只有呼呼风声,倒是生出些许禅意来。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了。灶上烧着水,薛柳檀正在往另外两个雕花手炉里送入热炭,重新算了算日子,确是腊月廿九,靳伯伯该来了吧。这个靳伯伯,全名靳扶风,是薛明思的旧友,一年两次来山宅中拜访,会带些有意思的小东西来,也会带些药材走,薛柳檀长到二十四岁从未断过。这靳扶风是江湖上一等的高手,为人谦恭有礼,声望自然也是极高的,他与薛明思是忘年之交,而今已然年逾花甲,但薛明思称他为大哥,故而薛柳檀喊他一声“伯伯”,不想这一声“伯伯”倒是让他在江湖上的辈分高上了那么一截。正想着,薛柳檀就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妙龄女子的说话声,山宅虽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小,薛柳檀现身在中庭,且未怀武功却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那说话之人必是用了传音入密。薛柳檀微微一勾嘴角,拿起盖好炭灰的一个暖手炉就往外走。一打开门,就看见一抹红彤彤的背影。“黛金。”薛柳檀提着雕花暖炉上前,眉目含笑。那团红云灵动转身,帽檐的白毛衬得那被风吹红的脸颊更是粉嫩可爱,红云伸手环住薛柳檀的腰,脆生生道:“檀哥哥!黛金想你了。”薛柳檀轻轻拍了拍黛金的肩膀,笑道:“还是这么准时啊。”说着打开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把暖炉塞进她的怀中,温声道:“冷吧?进屋里去。”屋内炉子生得正好,虽不及春日,却也不那么寒冷了,黛金解下自己红色的连帽斗篷,理了理自己被帽子弄乱了的头发,一切完毕后才冲着薛柳檀说:“拘阳山还是好冷啊。”薛柳檀温柔地笑着,给她倒了杯刚煮好的热茶,是上等的不见天。黛金接过茶杯,并没急着喝,而是放在手中端详了许久,语气中满是不确定地问道:“这白瓷茶杯也是薛叔叔做的?”“不是,我爹他烧出来的瓷没有这么好的,这好像是早年你师傅送的。”那是一只白瓷茶杯,周身轻薄,且握在手中极轻,似薄如蝉翼。因此得名“薄蝉”,伸指轻弹瓷身会发出清脆的声音,瓷身上用狼毫绘着一对虾子,十分精细,活灵活现,因此它又有个别名叫作“虾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