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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沾在脚底上，抬脚时都会发出一声轻微的撕扯声。

就算一道惊雷劈中他，也不会再比眼前的情景更可怕了。

孟祁安身形一晃，庄青眼疾手快将其扶住，而后同他并肩行走在这条血路之上。

燃烧的楼房将漆黑的夜色烧成黑红色。浓烟滚滚之下是烧得差不多的雕梁画楼，留凤府时兴的歇山顶精致却不失大气，现在个个焦黑断裂，再不复往日繁华精巧。

一具又一具尸体被随手扔在道旁。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白鹭飞白底红纹的衣裳，双肩背部都用金线缠着红线绣成一只只浴火凤凰，而此时金红色的凤凰被血色染成黑红，耀眼的生气化为沉寂的死气。

“阿姐……”孟祁安扫过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几乎就要站不住。

不远处躺着几具女子尸体。孟祁安浑身颤抖先是没动，而后疯了一般，猛地扑向几具女子的尸体面前，将其一具一具翻过来，去看她们的脸。

尸体已经死去几日，干涸的血液和腐化的尸体散发出的阵阵恶臭让人头晕目眩。而孟祁安却像是没有闻到一般，契而不舍地翻找着道旁丢弃的女尸。

庄青只觉少年人的心随着一具又一具尸体的翻开、合上、再翻开，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

“咳咳……额啊……”一道微弱的、女子的咳声传来，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孟祁安猛地抬头，狼狈地连滚带爬一路跑去，他的腿脚已经无力，跑了两步被脚下粘腻的血液滑倒，却在双膝跪地之时，甩开了庄青想要扶住他的手，站起来接着朝那人奔去。

那是一位稍显矮小，看上去十八九的姑娘，脸色煞白，双手捂住被洞穿的肩膀低声呻吟着。

孟祁安小心翼翼拨开她的乱发，颤抖的手指停在她温热的颊边。

“琴……琴歇？”他有些不确定道。

“你是孟欣，孟琴歇？你可看到过我jiejie？……就是孟舒，孟知乐，你见过她吗？”

孟琴歇眼前，面色灰黑的少年人半是眼熟，半是陌生。她疼得几乎要失去意识，哪里还能回答孟祁安的话，只能小声地求救：“救我……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孟祁安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阿姐，找到阿姐后带她离开。

可阿姐到底在哪里？

他本想一走了之，却见孟琴歇痛苦到冷汗津津的模样，思虑半刻，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如玉一般淡绿色的药丸。

药丸一共只有两颗。孟祁安将一颗放回了瓷瓶，抬高孟琴歇的脖子让她吞下了这枚化生丹后，将她藏在尸堆中继续前行。

作为虚影跟随孟祁安梦境的庄南海，看着血色空中游荡的黑色雾气，右手一伸，黑藤便将其捕获挤碎，全部融入手心的黑藤之中。

是他的一部分。

他清楚的感受到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回到了体内。

脑袋欲裂的痛楚根本无法阻拦庄南海。他收复黑雾后一步又一步，踏上少年人走过的血路。

55、炼狱

尸堆中苟延残喘的孟琴歇紧紧闭着眼,体内因方才那枚丹药而开始变得温热,洞穿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稍减了些。她有意识的在地上沾了血迹,胡乱涂抹在脸上，只为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死人。

她方才听到了孟舒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