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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詹一入殿,便见温亭晚神色恹恹,有气无力地冲他施礼,起身时还清咳了两下,一举一动都显露出疾病缠身,尚未好全。和他白日里见着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截然不同。景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眸色不自觉沉了沉。“太子殿下怎么来了?”温亭晚双手交叠放于身前,垂首一副恭顺的模样。“孤已有好些时日不来太子妃处,想到今日太子妃解了禁足,许是不会赶孤了,孤便过来同太子妃一块儿用膳。”景詹面色看似毫无波澜,说话时,却特意将“禁足”和“赶”字咬得极重。温亭晚笑得勉强,强掩下心虚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妾哪敢赶殿下您呢,只是禁足一事,母后确实是一早吩咐下的,臣妾不敢不从。”她当然不敢说,禁足一事是真,她拿禁足当借口也是真。那日乍一听见太子午间要来用膳,她虚弱的躺在榻上,忆及昨夜太子强迫她侍寝的事,实在气恼,连太子的脸都不想见着,便直接让习语以禁足为由光明正大地搪塞了回去。说罢,温亭晚又掩袖低低地咳了两声。景詹微一抬眉:“太子妃身子还未好全?”见他终于发问,温亭晚心下大喜,面上却还是一副身子不爽的模样。“回殿下,太医说了,臣妾这病一时难以根治,只得慢慢调理。”“哦?”景詹一声冷笑,让温亭晚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只听他缓缓又道。“孤怎么听说,太子妃今日一早便应邀和殊儿去御花园赏花了,太子妃这般身子是否太勉强了。”温亭晚额间泛了冷汗,没曾想太子居然知道,怎难得说一回谎,还叫人揭穿了呢。幸得她反应快。“殿下说得对,原本想着五皇妹数次相邀,臣妾实在不能弗了她的意。然臣妾这般身子,在御花园游玩上一小会儿便觉乏累不堪,只得回亭中休憩,确实也不能令五皇妹尽兴,是臣妾思虑不周。”这话分明是将景詹的意思扭曲并轻飘飘地避开了。景詹上下打量了温亭晚一眼,浓密睫羽下的黑眸幽深看不出思绪,少顷,他才道:“用膳吧。”温亭晚似卸了枷锁的囚犯般如释重负。因太子来得突然,温亭晚毫无准备,便吩咐习语再去传几道热菜。两人静默无言用了晚膳,闲坐片刻后,景詹竟在她的殿中左顾右看,悠闲地跺起步来。温亭晚一颗心被吊得上下不安,也不能开口赶他。景詹虽走在前头,却也不时用余光瞥向身后。温亭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笑容拘谨疏离,不失恭敬仪态,宛若带了一张制作精良的假面皮。景詹眉心微蹙。御花园中,温亭晚对着景彦露出的那个笑容又浮现在眼前。曾几何时,他也常见着温亭晚那般的笑颜。眉眼弯弯,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满是发自内心的欣悦。从前那笑容是专属于他的,如今她却给了别的男人。景詹一时难以解释自己心中的不满,可很快他便想通了。不管他喜不喜欢,温亭晚都是他的人,就该全心全意为着他,连个眼神都不能分给旁人。可温亭晚不仅对着别的男人笑了,更是再也不对他展露从前的笑颜,他内心忽得升上一丝焦灼,迫不及待地想撕开她如今这张假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