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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如晦(船震/温柔zuoai/事后温存) (第1/3页)
穷阴杀节,急景凋年,自惊心动魄的那一日后已逾两月,洛阳已渐入仲秋,一连两周俱是阴冷干燥、溽气无存,人人心中似憋了团阴沉浊气,冗滞在胸膈处,闷坠于肺腑间,稍稍一吐,便空闻衡阳雁断、万里悲秋之声。 若想见真正秋高气爽之天,唯有策马出城,寻至远郊荒野之地,头顶浩浩青天,脚临洋洋洛川,令习习清风吹散心头壅蔽,溶溶流云滤净眼前谗邪,直至身归水云,化作千亿飞花落叶,随风融入秋天。 暾暾惠日之下,辉光轮转之间,滩上蒌蒿宛如枝裹银浆、叶点金琅,于江风过处翻起金星雪浪,一段柔嫩芦芽被风卷走,轻悠悠飘入洛川上一艘舴艋小舟内,旋荡许久后,恰巧落入一盏新醅的甜酒里,醉起不能。 “该轮到我了,我问你,郦青莲的〈塞下曲其一〉七八句是什么?”舟中,宋灵符双肘支在矮桌上,双手托腮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霍仙令,面前是一卷反扣桌上的《裁诗录》。 霍仙令对答如流道:“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宋灵符一时泄气,将上身弓起懒懒地趴在桌面,娇嗔道:“几回下来都是你赢,一壶果子酒几乎全罚进了我的肚子,这也太不公平了。” 霍仙令无奈地笑道:“阿符,赌书的规则可是你定的,如今愿赌服输,怎么能算不公平呢?” “哼。”宋灵符于双臂交叠处暗暗抬眸,黑亮的眼珠滴溜溜扫过桌上两枚瓷盏,自己面前的一盏已经空了,而霍仙令面前的一盏却是滴水未动,她心下又生一道歪计,只将上身再度挺直了,却往前略倾几度,神色殷切,目光闪烁道:“六郎,我杯中的酒已经罚完了,不如这次就拿你的酒来罚我呗?” 霍仙令点点头,随即便欲将自己的酒盏推到宋灵符面前,手刚伸出,却又被宋灵符轻轻按下,她五指上浅覆一层粗硬的武茧,那是常年拉弓所留下的徽记,霍仙令微微一怔,感到自己的手仿佛也如同弓弦一般,在宋灵符鹰拿燕雀般的抚摸下愈发绷紧。 “不要用手。”只见宋灵符点了点自己的唇,展颐而笑道:“用这里。” 他颊上顿时飞红一片,凤目低垂,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只手端起酒盏,旋即檀口轻启衔住盏沿,桃花瓣般的上唇寸寸浸入潋滟酒光里,恍惚间如目逢武陵春溪,只见粼粼水波轻晃,落英入水化作汩汩香浪。 “乖六郎,过来,到我这里来。”宋灵符将上身再前倾几度,嘴角含笑,闭上眼静静等待。 霍仙令也将身前倾,衔着酒盏缓缓靠近宋灵符的双唇。终于,宋灵符感到唇畔一动,那枚酒盏已被霍仙令衔至她唇边,她睁开双眼,张口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白瓷生硬的凉意被霍仙令温暖的气息中和,仿佛也软化成水,随甜酒一同流入她渴水的喉舌间。 霍仙令见她罚完酒,正欲后退,却措不及防被宋灵符一把捧住后脑,只见她忽然将身越过矮桌,猛地吻住霍仙令的双唇,舌尖灵巧卷开他的牙关,将甜酒悉数渡了过去。 “唔!……咳咳,咳咳咳!”霍仙令被呛得连咳数声,落进肚里的酒水转而从眼角溢了出来,宋灵符赶紧松开他,仔细帮他抚背顺气。 “咳咳……阿符,你耍赖……”一盏浓酒下肚,霍仙令感觉腹中宛如火烧一般,几乎立时便酒精上脸,两颊迅速泛起熏熏酡红,隐隐浮现出酩酊醉意。他瞪大了眼望着宋灵符,脸上满是不解,似是疑惑为何果酒竟有如此烈性。 宋灵符推开矮桌,将他揽入自己怀中,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调笑道:“实话告诉你,其实这并非果子酒,而是有点精度的剑南烧酒,本想借赌书的名义将你灌醉,谁知你竟这么厉害,三十多个回合愣是不曾落败,我也是百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她轻轻亲了一下霍仙令的鬓角,拿腔捏调故作可怜道:“我的心肝,我知你最是心善了,不要怪我好么?” 霍仙令伏在她肩上,意识越发朦胧,却仍是低喘着提醒道:“你还有伤未愈,先别……” 宋灵符抱紧了他,将脑袋埋在他白嫩的脖颈间轻轻拱动,薄露出迷迷糊糊的病酒酲态,语调软得近乎撒娇:“伤早就好了,乖乖六郎,你就疼疼我吧,莫不是因为我伤在那种地方,你嫌弃我……” 霍仙令立马澄清道:“当然不是!只是……” “没有只是。”未及他说完,宋灵符便将他一把扑倒在软垫上,撩开外衫,几乎一瞬间便解除了他身上繁缛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