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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动气,但骨子里却是极倔的人,是非黑白定要辩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毕竟能入了翰林院的人嘴皮子能弱到哪去。他今日就非要把牛陶这个白拿的性子改过来。“我可借银钱与你。”牛陶也杠上了,“我偏要拿。”应琰冷然,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肃意,“你可知你占了这份便宜,那小贩便少了半日的铮头。这海鱼市价已是不低,在山中更属罕物,今日你已拿了这些,已是极大不妥。”路上来往的人本来就多,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应琰和牛陶,两人之间弥漫的紧张气氛更引得他们频频注目。爱面子如牛陶,也不管应琰说得在不在理,转头还往摊子凑,准备用行动作无声抵抗。“你若再不听劝,我今日便以滋事之罪请族规。”应琰声音冰寒。牛陶闻言猛地回头,“为了一条鱼干治我罪?”“错便是错,何论大小。”二人身边已陆陆续续绕了一圈围观群众。牛陶怒极反笑,“应大人怕不是忘了这是月族,你们的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月族族规也不是你想请就能请来的。”“那便试试。”气氛开始有点剑拔弩张,围观者中已有人开始出来劝架,“应大人冒(不要)气,阿陶这是话赶话,而且她拿点也是应该的嘛。”“无事无事,咱们月族只有阿陶一个做月陶的不是,今日她立了大功的,拿得成拿得成。”“阿陶快跟应大人认个错,没什么大事的,啊。”“对对对,阿陶啊,你瞧你还有啥缺的。咱家大儿说想学制陶,要不该天我带他来给你瞧瞧?”“哎,咱家幺儿更好些,从小手巧。那以后制陶定是一把好手。”……劝着劝着,这话的走向就变了味儿,对着牛陶送东西的、送人的、比儿女的好不热闹,一时间竟成了大型招徒现场了。忙乱中,牛陶忽然感到手上一紧,然后自己就被带出了团团围困的人群包围圈。是应琰。她被应琰牵着,闪躲着拐入了小路上,远离了人群。然而两人还处于争吵后的冷战状态,相互都有些别扭,是以没人先开口说话,保持着一种极为古怪的沉默。“手。”应琰开了口,指了指被牛陶反牵住的手,耳尖有些红。牛陶立刻放开。突然她倒吸一口气,“哎!我的东西呢?”牛陶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原本那满手的物品不知去了何处。她懊恼地拍了拍头,“一定是他们送东西的时候,我给放下了。”转身回去拿,定是要被围住,只可惜了那些个好吃好喝的。她瞪了应琰一眼,“这下你可满意了。”应琰竟真的点了点头,可叫牛陶气得直牙痒。“我原意也并非是不让你拿,只是劝你切莫贪心罢了。”应琰苦口婆心道。然而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绝不能与她讲道理,更不能说她做错了,否则……就会如同此刻的应琰,迎接着密如流箭的白眼和冷哼攻击。我们的万年大直男应琰大人,以他翰林巧舌之力,在面对暴怒的牛陶时,终于不得不再次认识到一个真理:是的,是他错了。不过值得夸奖的是,他在一次又一次与牛陶的拉锯战中,总算是有所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