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番外《子矜》(之二十三)子矜 (第2/2页)
/br>在终於想通了的这一刻,律韬心上剥离的裂痕,又深了一些,恨不得将愚蠢的自己碎屍万段,他怎麽会没看出来,那个时候的容若对他笑,不为讨好,也不是开心,而是想要对他说谎!如今的齐容若学会了手段与权术,可以在人前面不改色的说谎,但唯有在他面前还像从前一样,在想要对他说谎之前,会忍不住像孩提时那般,对他绽放气韵清澈的微笑,天真无邪得教他不忍心发脾气。律韬感觉走向容若的每一个步伐,都像是拖着千斤重的脚镣,终於,他走到榻前,伸出大掌要抚上那人的发丝,却在这时,听见了一道勉强挤出喉咙的声音,对他生硬地说道:「不要碰我。」「容若,是二哥。」律韬心痛摇头,指尖还是依旧探了过去。「不!」容若大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挥开律韬的手臂,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挣扎地下了榻,迈着虚弱的步履落荒而逃。律韬及时扯住了容若身上的银狐裘氅,却仍旧阻止不了那人放开了温暖的包裹只为了从他的身边逃开,甚至於不惜要夺门而出,逃进严寒的冰雪之中。「容若!」律韬咆哮般的大吼,这一声呼喊,带着就要撕碎他心脏的痛楚,终於看见那一个单薄的身影停下脚步,却依犹面迎着风雪,没有回头,那绝决的背影让他不由得哽声问道:「容若,你真的忍心……不要二哥了吗?」话声甫落,只见容若浑身一个震颤,他没答声,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非常静默地站在敞开的门扉之间,看天的黑,看雪的白,在律韬没有见到的面上,从烫红的眼眶之中,滚下了再不能承禁更多情感的泪水。律韬走到容若身後,低头看着眼前瘦弱的背影,从那矜领之中,露出了明显生病骨感的後颈,他敞开拿在手里的银狐暖氅,把人给包裹住,搂进了怀里,俯首以唇抵吻住那一处细薄冰凉的颈肤,在这同时,回忆如潮水涌上,想起了每一件他对容若做过的伤害事情,每一句他对容若说过的残忍话语。一件件,一句句,都让他为之窒息,心痛得无法呼吸。律韬想说话,他有好多话想问,有好多话想说,但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後夺喉而出的,是一声又一声,浑厚而悲伤,宛如负伤野兽的悲鸣。「啊啊啊——」容若仍是没说话,只是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听着耳边那一声声紧揪住他心脏的悲伤吼声,然後是冷不防滴上他後颈的湿意。那温热的水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容若知道,那水痕,是律韬不舍心痛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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