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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第1/2页)
晚上吃饭,我和二姐挤在大姐身边。油灯在靠近父亲左胳膊肘的桌角上,发出昏黄的光。我一边扒拉碗里的米饭,一边用谁也察觉不到的眼睛余光死瞄住饭桌上的白菜碗,碗里除了白菜,还隐着薄薄几片打卷的三层rou,我眼巴着看见几筷子晶莹透亮扑扇着下摆、淌着菜汁的rou片哧溜哧溜钻进宝子的大嘴巴,米饭没有一点味道,我太想吃一块了,哪怕是很小的一块。这天是小弟柱子生日,父亲一年到头难得割一点rou。从早市上割回来的rou块不大,跟白桂花的拳头一样,肥瘦相间,粘几根没揪干净的杂毛。整个大碗里剩的都是白菜帮,进进出出十几根筷子,嫩叶子几乎给挑光了。我一眼看见父亲夹菜时捎带出一块rou片,薄薄的,几乎暴露出一半了。没有人发现。我假装随意把筷子伸进碗里,试图夹出白菜帮掩包住的rou片,可我的筷技太差,白菜裹住的rou片刚要脱离碗边,滑溜溜的白菜帮从滑溜溜的筷子头上滑了下去,肥瘦相间的rou片就那样大摇大摆着摔下去,大模大样平躺在菜碗的最上头,谁都看见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收场,脸烫得厉害。她硬着头皮举筷子想重新夹回那片rou,宝子眼最尖,一个箭筷冲来,rou在我笨拙的筷子间只垂死挣扎了一下,就入了他的嘴巴,他抢走了我的珍贵的rou片,脸颊因咀嚼而扭动呈现出人赃俱获的快意。我看着他,看着故意摆出夸张表情吃rou的宝子;大姐看看宝子看看捞空的小妹又看看嘴角漾出笑意的白桂花。屋子突然间安静下来。“宝子长身体,看他见rou亲的。”白桂花松一口气,打破一桌子的沉默。父亲抬起头,他大概不清楚发生过什么。他用筷子的另一头把小弟粘在胸前缝着假红徽章的饭粒子拨弄掉,朝着他几个闺女低声说了声:“快吃。”于是大家吃得很快。我和二姐只顾埋着头,除了米饭,我们还能吃碗里的菜叶子。宝子厉害得很,每次去他外婆家都要翻箱倒柜,鼻子跟耗子一样,什么也别想掖住藏住,要是他外婆想给自己留点吃食,哪怕一根皮哏的麻花,就算挖地三尺,宝子也能翻出来,然后嘎巴嘎巴嚼着吃进嘴巴。那种饥寒的岁月,吃就成了一个孩子重要的人生意义。所以他那个舅母最讨厌白桂花回娘家,去一天一天家里不安生,翻箱倒柜不说,还总把她小宝子一岁的儿子打得嗷嗷叫,打得哭爹喊娘。宝子在他外婆家那样,在家就更不用说了,家里本来就数他妈说话算数,他妈又听他的,注定他在我们这个家有着显赫的势力。母亲离开我们以后,二姐和我就变得爱哭哭啼啼,饿肚子时,说不上什么原因又被白桂花揍得满院子跑时,被宝子打时,被不知情的父亲责罚时,还有想我们的母亲时,眼泪就不听话不争气着从眼睛里跑出来,哭花了小脸,哭湿了衣服,哭红了眼睛。白桂花最讨厌我俩哭。我们一哭,她就来气,攒起扫把照谁屁股上就抡下去,嘴里念念有词:“哭,哭,你亲爹还没死呢,两个丧门星,我要哪天不给你们姓姜的累死,cao心*,也得给你们俩小祸害祸祸死,想哭死我呀。”要是父亲在家,白桂花就不给她男人好脸色,脸吊得能挂住油瓶子,摔个门,踩个脚,随便做个什么动作都重得全世界不得安生。嘴也不闲着,一个劲唠叨说她命怎么怎么这么差,做寡妇时全寨子人捅她脊梁骨,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