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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第1/2页)
满一个人慢慢走着,他饥肠辘辘,脸和嘴唇都被冷风刮得发青,分明比猫狗更没生气,却还自娱自乐踩着地上的薄冰溜着玩,做出一副并不百无聊赖的样子。他的脚底下没什么力气,人也是虚的,稍微不留神,就滑倒在地,下巴磕着冰冷的硬土,痛得钻心,一时间难爬起来,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他硬忍着泪,对着因他的动静而警觉地睁眼的猫狗不耐烦地嚷着,“看什么看!”他拿衣袖捂着自己跌破了皮的下巴,慢慢走着,哼着歌,假装自得其乐的样子。不晓得走了多久,又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到脸和手都完全冻得没了知觉,他突然立定了,慢慢转过头去,身后只有一条光秃秃的土路无限地延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去年冬天时,她塞进他怀里的那只汤婆子。小满蹲下,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出了,像个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再也止不住,他抬起手,用那沾了血的衣袖子捂上了眼。一路走,一路忍,推开家门时,他已为面对她准备好了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孔。水杏靠墙壁坐着,一点一点拆着旧衣里的棉花。这一年是太冷了,往年的棉衣都不够保暖了,不得不重新填充。也许是冷,又或许是因为饥饿和虚弱,她的身子瑟缩着,动作也有一些迟缓,连他推门进来,她都隔了好一会儿,才抬了头。一迎上了她的目光,小满心里一紧,立刻又扭过了头去,故作轻快地大步走到了里屋。小满低头坐在床沿,眼睛忽然瞥到了扔在床脚边上的黑乎乎的东西。——是她刚嫁过来时做给他的,沙包和毽子。他说自己不欢喜,也从不爱惜,玩了几次就随手一扔,现如今蒙了厚厚的灰,早已不成了样子。好像一直这样,不管她为他做什么,他都是,既不欢喜,也不爱惜。他就这么盯着,不知道哪一根神经被触动了,鼻子一酸,视线复又模糊起来。突然怀里一热,小满一抬头,眼泪顺势着流了下来。水杏把汤婆子给了他,好像知道他不要看见她一样,立刻就识相地走。小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汤婆子站了起来,“等一等。”她顿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眼泪,心疼,又是无奈。小满好容易止了哭,哽咽着张了张嘴,第一遍,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在心里轻轻说,我错了。然而,他满脸是泪地看着她,出口的却是,“快点拿走……我不要……”水杏一怔,红了眼圈,也不再理他,慢慢走了。这天晚上,落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一场不合时宜的雪,因为并没有丰年可兆,而只把本来就冷的天变得更是如同冰窟。小满蜷缩着身体,手脚心口都像被冻结了似的冷,在被窝里辗转大半夜,始终不能入睡。迷迷糊糊,终于睡过去时,在梦里,却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牵引着到了河边——那一条,曾经淹死了哥哥大春的河。脚浸到冰冷的河水里,他抖着,分明不想再往前走,身体却被那股力量cao控了似的,怎么样也停不下来。冰冷的河水慢慢没过他的脚踝,然后,没过膝盖,腰际,水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即将没到脖颈时,大春的脸陡然从水底探了出来。那一张脸,已被河水浸泡得肿胀变形,那双往日痴傻无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小满,神情逐渐扭曲和狰狞,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