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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世态炎凉六月寒,雪中送炭三冬暖 (第1/7页)
谢知方终于找到正事做,自第二日起,亲自盯牢魏衡的动向,打算看看他如何度过这次危机。大清早,魏衡亲自抱了几个卷轴,登门造访临安城有名的富户乡绅,瞧着是要出售字画。谢知方是见过他笔下功底的,看得出经过苦练,又有灵气与风骨,也算上乘之作,只是到底比不得名家老练。若是遇到爱才之人,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但商贾之士见识有限,喜好囤积居奇,恐怕不吃他这套。果不其然,他从天亮走到天黑,一双手工纳就的布鞋磨平了底子,也不过卖出一副画,腰间装银子的荷包不见丰盈之态,一看便知所获不多。坐在小茶馆里喝酒的谢知方冷眼瞧着,自斟一壶酒,将花生米抛得高高,张嘴接住,大嚼特嚼。这么点债务都应付不过去的话,想来也没本事护好他jiejie。这样的姐夫,不要也罢。第三日,魏衡又起了个大早,这天却不拜访商绅,而是前往已经致仕的刘员外家祝寿。这刘员外年过七旬,在朝时官至三品,颇受先帝器重,告老还乡之时得了不少赏赐,也是位富甲一方的人物,其人又乐善好施,城中百姓人人称颂。他前脚刚到,后脚谢知方便使小厮捧了件麻姑献寿的摆件进了门。那摆件由整块上好的白玉精心雕就,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管事见状面色立刻恭敬许多,态度热切地将他奉至上位,又请自家老爷亲自出面接待。谢知方转头瞥见衣着寒酸的魏衡,面不改色地对他拱了拱手:“好巧,魏兄也在这里。”魏衡端坐于中等席位之中,并不因左右之人的华丽衣着而自惭形秽,坦然还礼,温笑道:“谢公子好。”酒过三巡,谢知方借口小解,绕到书房的窗下偷听。魏衡正与刘家老爷叙话,态度不卑不亢地自荐西席,希望能够教授刘家的两位垂髫幼子。刘老爷敬重读书人,言语间颇为客气,因家中已有先生,婉言相拒,却拿出一张银票,说是当做资助他读书赶考之用。魏衡犹豫片刻,倒不像谢知方想象中的迂腐,将银票收下,端端正正写了张借条,约定三年之内还清,并拜谢刘老爷雪中送炭之恩。他的这一举动,令谢知方冷若冰封的心有所动摇。接下来的几日,魏衡四处碰壁,吃尽苦头。可世态炎凉并没有折断他挺拔的脊骨,反而如同利刃一般,快速剔除掉庸碌附累的皮囊,彰显出更为纯粹的内里,如玉如竹的气质变得越发耀眼。这天傍晚,忽然落起大雪,路上行人稀少。谢知方撑着把漆黑如墨的大伞,目送一无所获的魏衡进门,见他冻得面色青白,却将油纸伞的大半部分都倾斜在母亲头上,又浅笑着递给妇人一小包卤牛rou,半字不提快要将他逼到绝境的债务和这些日子遭受的冷眼嘲讽。若是待jiejie也能如此体贴温柔,倒不失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他若有所思地往回走,却没料到北郊人多眼杂,自己多日来的招摇过市已经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五个贼眉鼠目的市井混混在窄巷里拦住去路,当头那人手持一柄大砍刀,狞笑道:“小公子,识相点的乖乖跟我们走,写信给你家人,拿银子来赎你!”他边说边打量谢知方身上的值钱物件,玉佩通体无瑕,瞧着能卖不少银子,衣裳的料子质地上乘,泛着一层华光,他虚活了小半生,竟从未见过,还有头上的青玉簪……真是头肥羊。长得也细皮嫩rou的,比行院里的阿香都漂亮,若是他家人不肯赎他,哥几个说不得可以借他的嫩屁股轮流泻泻火,再把人卖到小倌坊,狠狠捞上一笔。怎么算都不吃亏。混混头子想得口水都要流出来,见谢知方和和气气地笑了笑,心中一荡,伸出肥手就要摸他的脸,嘴里不干不净:“小美人,大爷疼你……嗷嗷嗷嗷嗷!”只见人比花娇的小美人毫不留情地徒手掰折他的手指,另一手收起伞骨,往他胯间要害处戳了一记。也不觉对方如何用力,可下体一阵剧痛袭来,鲜血哗啦啦湿透裤裆,浇了一地。夜色将至,雪中红梅,实在是良辰美景。见领头大哥倒地惨嚎不止,另外四个喽啰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便仗着人多,团团围住谢知方,掏出腰间凶器,对他呼喝胁迫,却偏偏没胆子冲上来。谢知方打了个哈欠,道:“天色不早,咱们速战速决罢,jiejie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拍了拍干干净净的双手,自巷子里走出来,冷风拂动衣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