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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屿 第4节 (第1/3页)
只有行刑的那膀大腰圆的妇人目露悲悯,尽职尽责地抽完了她,看她一瘸一拐走到门口,又从后面追上来,给她披上一件斗篷:“小师姐,外面可下雨了的,保重身子。” 外面细雨蒙蒙,徐千屿无心回去,一人在岛上溜达,不知走到何处。 雨中落英缤纷,浅粉色的桃花瓣铺散了一地。 身旁开了一扇窗子。 “怎么不打伞?”窗子里探出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的脸。 此人长了一张笑靥,双手交叠搭在窗台上瞧她,神情颇有些看热闹的意味。 “要你管。”徐千屿回头呛道。 不出所料,那少年面色一凝,“哗”地关上了窗子。 可是过了片刻,窗子却又打开,少年嬉皮笑脸地看出来:“来来来,从前面进来,我的门给你留着。” 天色本就昏暗,这屋里的窗户贴满了黄纸,屋内更是暗不见光,却十分干燥洁净,笼罩着一股浅浅的香气。 这少年盘腿坐在榻上,一片黑袍前摆搭下来。他侧头关上窗子,与她解释,“因为我眼睛伤着,不便见光,所以门窗都封着。” “你冷吗?”他手指一勾,炭火炉子自己移动过来,徐千屿也一勾,炉子便停下来。两股力量相互拉扯,炉子在半中央晃晃悠悠,不知该往哪儿去。 “你干什么?”少年又笑了,“专与我作对。” “我不冷,不必让它过来。这么远正刚好。”徐千屿冷声道,“小心点着了你的床,你又逃不了,烙成烧饼了可如何是好。” 少年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毫不吝惜地用力拍了拍自己袍子下摆:“你看出我卧床了?” 徐千屿仍是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一看窗外的花树,便记起这是哪里。住在此处的,有一位无真师叔,因数年前除魔时伤了根基,不能行走,此后便一直修养,深居简出。 “想吃什么自己拿。”少年从金盘里取一只橘子扔给她,徐千屿轻巧接了,片刻后,他又扔了一只桃子,一只李子,一只杏儿,徐千屿接个没完,恼了,把怀里东西一股脑摊在桌上,“我什么也不想吃。” “不想吃啊,那你剥给我吃。”少年大言不惭道,“来,先剥一个橘子。” 徐千屿看了他一眼,看他是宗门长辈的份上,忍辱负重地剥橘子。橘子皮掰开,一股清香瞬间溅在空气里,混着屋里的花香,混杂成了一种令人愉悦的又香又甜的味道。 徐千屿剥了两片,感到了腹中饥饿,忽然听到了炭火的毕波声,像是若干年前,在家里那样。没来由的,眼泪如玉珠掉了下来,然后她便委屈极了,彻底抽搭起来。 “哎呀。”泪眼模糊中,恍惚看到少年仍然坐在床边,托着脸瞅着她调笑,“不得了了,哭得像小狗一样。” 然后,泪被人用指节沾了沾,手上橘子不知不觉被人接过去。过了片刻,微凉的手指捏着一瓣橘子抵住她温热的唇,那人轻轻道,“张嘴。” * 孽缘始于某次出秋。 与一年一度的出春不同,出秋是为前往凡间猎魔消灾,一年有好几次。 平素两三个弟子搭伙便够了,但这次出秋去了十余人。因为这次要诛的魔非同一般:是无妄崖之下怨气结成胎儿、又吞噬了万物魔气生长成的魔王。 低阶魔物没有意识,高阶魔物也只是心智如同几岁的孩子,魔王却不同: 他为了生存吞吃其他魔物,还吸收附近村民的魂魄增进修为,他有灵智,善伪装,搞得人人自危。 越是热闹快乐的地界,他越要来犯,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婴孩,被欢笑热闹吸引,好奇观察人世的一举一动,然后似捏碎玩具、抓破纸张一样,将它破坏。 当年蓬莱的无真师叔年少轻敌,路过此处,企图单打独斗杀死魔王,结果九死一生才从他手里逃出来,回来后在床上躺了数十年,才能下床走路。 这一雪前耻的好机会,休养好了的无真师叔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他也随队伍一并来了。 在必要时候,修士也会伪装身份,做陷阱诱杀魔物。来的弟子在树林里伪造了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