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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琶洲的六月很闷热，昨天才下过一场暴雨，房间潮湿，窗帘、床单上都笼罩着一层水汽，整个人仿佛住在蒸笼里。

    梁佚在昏暗的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再度被热醒。

    准确的说，是被身边像火炉一样的女人烫醒。

    梁佚眉头微微蹙起，她总是要他抱着她才能睡着。

    女人翻了个身，浑然不觉，闷闷地咳了几声，再度陷入昏睡。

    梁佚借着窗边昏黄不清的路灯微光下了床，踢开拥堵的杂物，摸到厨房，在一排凌乱拥挤的锅碗瓢盆里找到个粉色樱花水杯，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倒了半杯冷水，又在热水壶里倒出半杯热水。掌心玻璃传来的温度正好，他回到床边，单手抱起湿成一团的女人。

    她的腰肢很软，薄薄的紧身吊带裹着两只玉兔，活像个西方童话里沉睡的白雪公主。

    “清清，喝点水。”

    “不喝。”她捂着嘴，继续咳嗽，歪着脖子，睡意正浓。

    昨天夜里吃的夜宵太咸了，他强行撬开她的唇，喂她喝了几口水。

    睡得像吃了毒苹果一样的女人彻底被弄清醒了，坐起身子，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好咸，下次再也不吃那个摊子了。”

    梁佚打开台灯，灯光忽明忽灭，他插上电源，墙上那道纤细的人影终于不再闪烁。

    “你又把空调关了？”他看着她额头上冒出的粉汗，随手抽了几张卫生纸，替她擦干。

    女人将水杯递给他，抬手拍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恐龙闹钟，凌晨三点，她打了个呵欠，“我们不是还有风扇吗？”

    说着她狐疑地望向老旧的立式风扇，伸出汗津津的手臂，故作惊讶，“咦，这风怎么是热的呀？”

    梁佚弯腰在皱成一团的夏凉被里徒劳地寻觅空调遥控器，“天气预报说今天四十度，你想热死我。”

    这个东西她藏得比存折还严实，睡觉时也不肯松手，就像葫芦娃里金蛇夫人抱着她的如意。

    她笑着抱他手臂，整个人藤蔓般挂在他身上，温声软语道，“哥哥，天快亮了，再忍忍。”

    “jiejie，你放开，你现在就像个炸弹一样烫手。”他将她抱回床上，替她把挂在雪白胳膊上的吊带扶回锁骨，在她圆白的肩头啃了一口，耐心哄着她。

    “不会费多少电的，我们开一会儿，好不好？”

    女人摇摇头，“这个月电费已经两百多了，我好心疼……”

    “你身上衣服全都湿了，我更心疼，宝宝。”他的声音很低，眸色深深，没有去看她的眼睛。

    她抬起头，看着他光着的上半身，后背上汗珠密集，叹了口气，“好吧。”从枕头底下摸出空调遥控器。

    梁佚起身去关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