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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轶闻(1) (第2/3页)
仍透出不显山不露水的奢侈来。 她坐在铺着白鼬皮制成的坐垫的皮椅上——坐垫滚着金边。大公却并没有坐上更高一阶的主座,而纡尊降贵落座与她一桌之隔的位置,桌上摆着精巧点心,她注意到有一枚点心制成玫瑰状,花瓣上竟雕出纹理。贵族似乎乐意花费这些无用的繁琐精致来证明自己的体面。 那位伯爵替他们添上热茶,便退下去,偌大的厅殿只剩她与大公两人。 大公似乎并不急于“共述哀情”,他缓慢地摘下手套,将它们细致地叠好、抚平褶皱,放在桌上,才用那完美无暇的手指——她想起丈夫的手上总是带着些伤——持起茶杯,抿了一口红茶。 “玛利亚小姐。”大公终于开口了。 他叫她玛利亚小姐。 如若是不明事理的仆人这样称呼她,她还可以置之不理;可大公这样称呼显然是刻意为之。 他不承认她。 他不承认弟弟的妻子,这个来自异国平民阶级的女性。 她的手攥紧裙摆,面上却尽量保持镇定:“或许,您该称呼我布勒悌斯夫人,尊敬的大公。” 大公垂下眼睫,因此掩住眸色,声调仍保持着客气和疏离:“玛利亚小姐,尽管我听说舍弟在异国有了私情,出于巴塞罗那家族的怜悯与恩慈,我也应允您能参加舍弟葬礼——可这并不意味着您得到了巴塞罗那氏的认可。” 多么动人的嗓音,多么华丽的语调,连B国的贵族都以学习巴塞罗那家族的口音为风尚。可这样华丽的腔调中吐出的,是多么淡漠的话语。 玛利亚攥紧双手,指甲硌着掌心,尖锐的疼。 “您误会了。”她仍挺直着腰身,尽管唇有些颤抖,却依旧沉着地说:“我是说,我是布勒悌斯氏的妻子,与巴塞罗那氏并无干系。” 大公抬眼,目光穿过半透明的黑纱看过来,他似乎能轻易看穿她故作镇定的脆弱神态。 他慢慢弯起眸子,怜悯似的、温和地说:“那么,您或许并不知晓,布勒悌斯也是巴塞罗那氏的旁支。舍弟用远亲的姓氏,只是为了行事低调,不想惹人眼目而已——也就是说,即便您想要成为布勒悌斯名正言顺的妻子,也要经由巴塞罗那氏的意见。——您可明白了么,玛利亚小姐?” 玛利亚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的胸腔有些颤抖,因此带得垂在胸前的发也微微颤动。大公带着微笑,目光带着钝痛般打量她,心底陡然溢起一些奇异的快感。 他继续怜悯地说:“当然,倘若您执意要巴塞罗那的名头,我可以为您安……” “可是我怀了他的孩子。” “您说什么?”血色眸子几不可见地颤抖一瞬,大公仍带着微笑,轻轻问道。 “我说,我怀了他的种,你们巴塞罗那家族的后裔。”玛利亚的手轻轻抚上小腹,她挑衅般看着大公,声音颤抖、但坚定地说:“但是,他既不会姓布勒悌斯,更不会姓巴塞罗那——因为他的父亲已经死去,而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毫无身份的寡妇。” 大公的嘴角慢慢沉下去,他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似乎终于将傲慢放到明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