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茨-虚无降临之时(灵异向)_42 实存的丝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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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实存的丝线 (第1/2页)

    “你让本大爷等了一千多年。”酒吞环抱着茨木的身体,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没有谁比茨木更明白,他的鬼王为这天付出了多少、煎熬了多久。

    然而此时此刻,茨木没有听见意料之中的狂喜,也没有听见情理之中的埋怨。鬼王只是静默地陈述这个事实,就好像一次寻常的约会中自己迟到了十五分钟。

    这一刻的鬼王不再是囚困世间的众生之一,他终于可以对着那个沉睡千年的存在说出这句埋藏心底的话。

    茨木的回答却愈发得寸进尺、已然不是他一晚之前的风格:

    “鬼王不是说过,时间只是伴随执念而生的幻象么?千年之久与弹指一瞬,本无分别?”

    酒吞默然一笑,那个笑容像在反复咀嚼他千年以来的失落、痛楚、等待与孤独。半透明的指间弥漫起一寸血红之色,勾缠上茨木的手指,卷住他肌骨深处蔓延的黑暗,轻轻一拨。

    透骨的交缠与撩拨,惹得茨木打了个寒噤。

    他扭头望进鬼王明亮的紫眸里,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所以你陷进去了,执念所致……千年的时间对你有了意义?”

    酒吞点点头,满意地笑了。

    “你难道就全身而退了么,茨木?”鬼王的语调里终于透出一点茨木熟悉的恶劣,像是怀抱着恋人一起坠入阿鼻的愉悦,“对你我而言,身死魂灭是脱离这方时空的最佳契机。可你呢?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回来。”

    酒吞用脸颊摩挲着茨木蜷曲的白发,像沉沦于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世间有什么好,你竟这么心甘情愿地陷进去。固执地跟本大爷纠缠永生的是你,甘愿成全本大爷而独自赴死的也是你。茨木,你当年明明满心不甘,走得一点都不洒脱。”酒吞毫不犹豫地拆穿了他。

    哪怕不论别的,单凭茨木收回的残魄上那一缕疯魔的执念就是铁证,他从来不可谓洒脱。

    却也是酒吞轻叹道:“有你的这份作茧自缚的执念为伴,足够本大爷消磨这千年时光了。”

    自从酒吞在茨木的时间轨迹里出现,他与他的时间就纠缠在一起,浸透欲望而变得沉重,一并缓慢下来。

    可是提及时间,茨木当下又记起来,昔年在鬼王寝殿中那私密的七日也并非色令智昏。

    他们翻卷榻上,rou体失控的同时在彼此耳边低喃,念出自己早已领悟到的对方的名字,那是两个世间语词全然无法涵盖的密义。名为锚,言为咒,他们却依旧吞噬不了彼此,反而以本相延续着交合的极乐,甚至在巅峰化出一片私密禁地。他们最终在那里面相拥着,耳鬓私语筹谋了很多,尽是关于“虚无”与“这方时空”的不可言说的秘密。

    也因如此,鬼王出来的时候,认定自己收来的不是一个枕边玩物,而是此间无双的盟友。

    酒吞拾起茨木掌中那枚用魄裹着的蛊虫,忽然说道:

    “本大爷直到昨天还以为,你只会醒来到前世的程度,可现在看你,好像把自己暴露出来更多了。”

    他刚才亲眼目睹了茨木的每一个动作,那是前世的大妖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前世仓促躲进世间,我现在已经没法继续躲下去。紫东西到了强弩之末,还在想尽办法对我出手,我碰到这条蛊虫的时候又看见它了。”茨木的言下之意是,兴许它另寻到了靠山,兴许它为“人”指使甚至胁迫。

    酒吞都懂。他们身在的这个“游戏”向来如此,同类相遇,“存”的机会便只剩一个,当一方领悟到另一方的真名,说出不可逆转的吞噬因由,则屠戮必成。

    “你把死亡送到本大爷嘴边开始,本大爷就欠下你一个对等的人情。这一次,不论如何都会助你。”

    茨木闻言,忽然靠向鬼王怀中,狡黠地仰视着他问道:“挚友是不是怕我醒了就不再依赖当日的许愿了?”

    他的指尖脱落出黑暗的本相,摸向鬼王胸口的疤痕:“我明明为了让我唯一的盟友变强,可以不择手段……”

    弥漫的深渊卷住那道疤痕形状的皮肤,扭动着翻卷着,绞散了残形,把其下血红的真相置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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