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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阴物与符 (第1/2页)
人世的数十年后,从前妖鬼横行的山麓间立起了一座神殿。面目全非的传闻掩盖了当年的真相,众人只道是有高僧说服了妖鬼。 那以后每隔二十五年,便会有一个初长成的少年披着一头白发来到此地。 他踏进空无一人的院落,执起扫帚扫去廊上的尘埃和枯叶,跪在巨石雕琢的神像前,用黑烛布下一片灯海。 这样的轮回从不停息。即便神祀鲜少有人祭拜,大殿却因此不曾荒芜。 深林之中的午夜,殿外阴物横行。 少年每晚却会灭尽油灯,只留一片烛火散落微光。这微光中,他背对着高耸的石像缓缓褪下浴衣。 紧锁的木门背后传出让人想入非非的隐忍低喘,被烛海的微光投在墙壁上的总是一对入骨厮磨的影子,恣情摇晃的身形夜夜不绝。 然而,没有一次轮回可以超过六年。 少年总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走到他的尽头。人与灵物交合以至阴气蚀骨,这消殒如抽丝剥茧般漫长而折磨。他的体温会日复一日地冷下去,直到瑟索着在那股无形之力的紧拥下停止呼吸。 可他没有一世悔于这种献祭,因为石像之上的存在同样在为他消耗生命,一点一滴,将他从虚妄换作实存。 终于,他们并肩走到了尽头。 最后一世的终点不再安静而冰冷,火把被流寇接连丢进院落的时候,青年释然地紧拥着虚空。唇上的深吻和胸口紧密的贴合都无比炙热。只有他能触及那副身体,那不是属于任何人的神明,而是他相拥了无数个轮回并将契定来生的眷侣。 所幸血海中躺着的那副缺损的魂魄已经生出完整的心脏,他的下一世将打破这轮回。 “你脖子上的印记,是这一千年来每一个契约的化身,但只有最初的执念足够把它烙在你身上。”猩红的发束应声缠上茨木的体肤,钻入他的毛孔摩挲着。 沉沦在漫长的梦境中,茨木勾握着缠身的血红妖瘴,轻声问道: “小时候,我看见的你跟我同龄,这是换我今生的代价么?” “是线索,证明你跟本大爷等身。”他的挚友宁愿这样回答,“即便吞并死亡,大费周章,依然要用这么多力量交换你归来。茨木,你的真实必不会让本大爷失望。” “我的真实……”茨木咀嚼着他的字眼。 鸩訾的真实是“死亡”,自己的真实是什么?所谓“真实”又是什么? 茨木松弛地浸泡在他安详的长梦里,却也惊觉梦中折射出的秩序已经越出自己二十多年为人的认知。 听觉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一串极轻的脚步,茨木一下被从梦中推醒。 眼前星夜低垂,耳边虫鸣不绝。 茨木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深入山林多远,但身后的一石之隔,此时隐约传来闯入者的动静——燃着火把,低低地响起交谈的声音。 “前辈确定不会有人来过?”第一个声音约莫二十岁出头。 “这阵法白天障眼,晚上随便踏进来只有个死,是你想多了。”第二声音偏老成,话语间,颇有一些底气。 “可我今天下午明明观测到这阴物被人动过!” “你自己看,土不是好好的没人动过吗?” “嘶……也对啊……” “师父说过,这盒子是古时的阴物,邪性得很,搞不好是它自己……”年长的那个沉思了两秒,“算了,先挖出来看看!” 茨木听见这话,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他们说的阴物一定是那个黑盒子。茨木下午的时候在酒吞的提点下,已经原封不动地把盒子埋了回去,还有意遮盖好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