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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新家的秘密 (第1/2页)
晚上十点,照亮视野的光源只剩昏黄的路灯和厚重的围栏外面偶然疾驰而过的车头。 下了公交,踏过荒草侵蚀的窄道,眼前那栋孤零零的两层小楼就是茨木的终点。这是一座遗留在城际公路旁的建筑,一楼的车库早已堆满杂物,两户各自独立的公寓挤在二楼狭窄的空间里。 茨木原本是这里唯一的租户,搬来的第一个星期,却没有等到新邻居,取而代之房东要把房子紧急转手的消息。低廉的房价使人心动,茨木索性心一横,掏出了自己七八年来攒下的积蓄。 不知道为什么,这栋公路旁的孤楼给他一种应该留下来的直觉,或许是不远处那条通往山上的小路冥冥中与他有什么约定,在完成之前他尚不能离开。 钥匙“咔哒”一声拧开了门锁。 茨木没有碰一楼玄关的开关,摸黑走上了楼。迎面的木台阶吱呀作响,像有人试探着与他面对面地走下来。他侧身停住,密闭的空间里,一股冷风打着旋擦面而过。 “啪,哒,哒,哒……”脚边响起皮球滚落楼梯的声音。 他重新迈上台阶,声控引亮了二楼过道惨白的灯光,忽明忽暗频闪的白色映照出两户门间陈旧的红色地毯。右侧紧锁的木门被风推动似地伊呀作响,背后隐约响起一串脚步,伴着喘息和低吠,像看家的狼狗。 茨木拆开手里的便利店纸袋,拿出两串关东煮,朝门上叩了三下,俯身把还冒着热气的牛rou丸搁在门前的纸垫上。 喘息与脚步顿住了,过道的灯光也不再闪烁,沉闷的小楼甚至有些燥,全然没有一丝微风。 茨木背过身,掏出钥匙插进左边的门,那里面才是他的住处。 门开了。黑暗中的动静却远没有结束。 “嘀嗒,嘀嗒,嘀嗒……”浴室的位置响起一串水声,似乎是龙头没有拧紧才发出的响动,掉落的水声却空洞得像砸进了另一个世界,漾起回响的时候卷着未知的东西丝丝入扣地泛回现实…… 伸进背包的手娴熟地摸出一张血红色符纸,“啪”地一下干脆地拍在门上。 那声音便也戛然而止。只是尾音里似乎伴了一声不太真切的哭嚎。 打火机在茨木的指尖划亮,窗前竖着的镜子底下,一对黑色的蜡烛次第燃起。 是一对没有任何雕琢和设计的长蜡烛,没有任何香薰气味,像停电时候信手拈来的照明工具——只是照明用的应急蜡烛很少染成这么不起眼又带些绝望的颜色。 茨木揉着眉心缩进不复柔软的二手沙发里。 困扰他的从来不是这栋日复一日散发着诡异的房子,而是白天里种种的烦心琐事。挂靠的工作室最近在为一个灵异剧组打造妆容,身为特效化妆师的他无时无刻不在跟捉襟见肘的预算经费周旋,从前用惯的硅胶皮肤换成了一次性的纸浆,每天都要提早三五个小时从零开始准备材料给演员上妆。偏就在这时,合作的主演耍起了大牌。整整两天,剧组因为他的旷工白白画好了配角的脸却空等到收工也没把镜头拍成。 茨木正想得生气,冲着镜子那侧的脸颊忽然发起烫来,透着微微刺痒,好像有什么从镜中穿出来,悄无声息却裹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还等呢,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敲打着耳膜渗进他脑中。 又是镜中的“他”在凝视着自己。 镜子里不是属于生者的世界,而镜中的“他”,很早以前就以种种暗示在茨木身边留下过痕迹。 茨木之所以记住“他”,绝不单是因为发生了“不该存在的事”。小时候莫名断掉的铅笔自己复原,半夜无风飘动的窗帘被狠狠扯住,走廊外凭空滚来的红皮球在面前半米戛然而止地停下,就像被谁用脚踏在了下面……每当茨木幼小的心灵麻木于恐惧的时候,“他”就出现了,使他明白这日复一日循规蹈矩的异象远不是尽头。 哪怕如今茨木也再清楚不过,他比这屋里任何一个“租客”都更难对付,因为所有与他们打交道的方式都是“他”附在茨木耳边手把手教会他的,包括那道克制凶物的符。 以往搬家,旧宅前主人化身的缚灵茨木称之为“房东”,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其他存在称作“租客”,而这个随他搬家无数次、喜欢待在供着两根黑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