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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碑 (第3/4页)
们都记得一杯酒,前去战场的时候,岩君在群岩间给众将士敬了一杯酒。” “战争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是世间顶顶无情的事情。很多经历过战争的千岩军,到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 “有一日,我前去一位的家中,他没有双腿,但是能说话。说到他人生的那几十年,他就说……跟随咱们岩王爷而已啊。” 雕刻墓碑的中年人停下了动作,他用手拂掉石碑上的石屑。 他腰间的神之眼微微发亮。 “我知晓,人们是何等渺小,他们的时岁对于神明来说何等短暂。” 立碑人慢慢说:“可我不能忘。” “若你真要接手,那你也不能忘。” 然后,他回答最开始的问题:“世间山岩为岩君血rou,只有岩君才可承载万千世事的重量。” “我们找寻山岩陶土,好比从岩君身上剔骨剜rou,再用冷硬的刀具雕刻那些属于人的时岁。岩王爷他,应该也会记得的吧。” 钟离将刻刀递给对方,说起“一个传说”。 传说:很早以前发生在层岩巨渊的战争中,自发留下断后的将士,也为岩王帝君敬了一杯酒。 后来:岩君站在群岩之上。 拥有金珀一样双眼的神明,问渺小的人们。 他说:“诸将士将领,千岩之军,璃月动乱时,力图将挽天倾者,请起。” 即刻,共执金樽饮。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冬天。很冷。 传说讲完了,雕刻完墓碑的中年人,用手触碰墓碑上的字。 往生堂的立碑人问:“每个字都是我亲手刻下的,为什么我觉得那么陌生呢?” 钟离看着对方泪流满面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你的愿望是什么呢?”他询问的声音很低,中年人没有听见。 那枚神之眼闪烁了两下。 坐在柜台后面的少女还没有台子高,在别的小孩穿梭奔跑的年岁,她在往生堂里叠纸花玩。仪倌来来往往,喊着“胡桃,外面天气好,出去玩玩吧”。 她不。 她说:“我熟悉的那朵云已经跟着大雁飞走啦,我不出去。” “胡桃、胡桃……” 听见了熟悉的呼唤,胡桃抬起头。看见的不是往生堂的立碑人,而是那位客卿……边上的一个小孩。 “胡桃、胡桃……”立碑人抱着这个跟胡桃差不多年纪的孩子,笑着说,“你看,你们要一起玩吗?这是我家孩子。” 目送两个小孩跑出门去,客卿才询问这个孩子的来历。 立碑人将胡桃叠了一半的纸花拿起来,说着:“天叔不是要退下璃月七星了吗?他托我照顾好这个孩子,是一个千岩军的遗子。虽说现在璃月太平得多,但是山野间匪患也可怕得多。” “姜昭元,怎么样,名字好不好?”立碑人咳嗽两声。 他也快老了。 “那个孩子的爹,他的碑也是我立的……” “当时他们送过来的时候,七八个千岩军,就这么来了。他爹身上盖着一件衣服,下葬的时候就一柄长枪跟着去。昭元还小,在天叔边上站着,问天叔,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没忍住,我就说交给我吧。” 世间的好事坏事混在一起,就是世事。多好的人啊,你说,可惜没了。 那什么又是“可惜”? 好事是清流,坏事是泥浆。走在尘世这条路上,落了一身。好事坏事分不开、分不离。 客卿看着他,问:“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立碑人回答得极快:“我想看着昭元长大。” 然而,以这一桩事为码头,时间为河流。 往下溯流,在很多年以后,在立碑人逝去以前。 这个名作“姜昭元”的孩子长大,可世事无常。 他留下了一块碑,就在天衡山上。那年夏天,昭元被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