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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道谢 (第2/2页)
上前一小步,尽可能离女孩更近,"你看上去太害怕了。" 记忆片段突然在我面前闪回,我看着副驾驶mama冷冷的侧脸,接着,眼前又出现了她血红色的身影,她的手还滴着鲜红色的血,一点生气都没有。 我猛得抬头看向齐司礼,手脚更加冰凉,我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不,不用。" 我终于发现自己是如何僭越,我居然在想起一切后还妄想雷雨夜身边有人陪伴,不,谁都不行,齐司礼也该离我远远的,我不再看他,退后一步用手拉下门把手,转身退回了门内。 我将室内灯全部打开,冲进了被子,无论用被子和双手怎么遮盖,睁眼闭眼都是父母那一天血淋淋的模样。 我崩溃地大哭,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是我害死了他们。 那天晚上,我不满mama提出的和我分开睡的安排,娇横地同她吵架。 "为什么来轻云mama就不和我睡了,之前在家mama一直都陪我睡!"后座的儿童座椅安全带束缚着我,我还是像只小孔雀般伸长了脖子,与母亲据理力争。 那天mama心情不好,平素如果我撒泼打滚她还能耐心安抚,今日全然没了耐心,她语气偏冷:"爸爸mama回轻云是有正事需要处理,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因为不能和mama一起睡闹脾气?" 驾驶座的爸爸此时也微微转头打圆场:"宝贝,你要听话,这次爸爸mama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顾不上你,所以你要学会独立、学会勇敢,好吗?" "我不!我不!!"车窗外雨下得很大,雷声反倒助长了我的气焰,我像是被宠坏的孩子,在此时感觉父母与自己刻意拉开的距离后,想要对抗这一现实。 我还想说些什么歪理,只见一阵白光袭来,我全然没了意识。 "爸爸……妈…mama……"我在被子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已经打湿了我的半边枕头,滔天的愧疚感与罪恶感充斥我的周身,我只能尽可能忍住哭声,小小声呼唤已逝的父母。 上天很公平,我提出了要求,他便残忍驳回,还给我加诸一道惩罚,我独自入睡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年。 我还在接受惩罚,不应该妄图通过夜晚的陪伴获得温暖。我小小的脑袋里充斥着莫名的偏执,心脏被自己哭得一抽一抽的疼,哭得累了,就陷入更加深重的梦魇。 我想,昨晚一夜就够了,哥哥突如其来的陪伴已经足够我撑很久。 齐司礼其实站在门口听着meimei哭了很久,她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压不住,虽然中间的呓语听不太清,但齐司礼仍然能感知到她的绝望与悲泣。 他的手放在门前犹豫了很久,他的心中一直犹豫,因为他不知道再次擅闯meimei隐秘的领域,是否是正确的行为。 人需要独处的空间,有时出于好心的介入会造成他人的困扰,反而失去了帮助的意义。齐司礼思虑造成困扰的可能性,他想起方才女孩女孩逃进房间的身影,纠结良久,他放下手,转身回了房间。 奇怪的是,一直无梦的他,夜晚却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是他五岁那年,父亲母亲破天荒地一同送他去幼儿园。平日里父亲对他的教导极为严苛,却对母亲极尽温柔,今日明明是同他深爱的妻子前来,他竟一路无话。齐司礼似乎从父亲身上感到了强烈的躁郁感,他有些疑惑,便凑上前悄悄问母亲:"mama,爸爸怎么了?" 平日里会同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母亲今日却罕见的扬起温柔的笑意,她眼眶微红,抬手揉了揉齐司礼的脑袋,说:"你爸别扭得很,之后可千万不能学他啊。" 齐司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母亲有些留念的眸光,也敏锐的察觉了她的不对,他发出关心:"mama,你是在难过吗?" 母亲格外认真地注视着他,她拉着齐司礼的手,像是在回答问题,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明明该开心的,怎么还难过起来了。" "小礼,mama走啦。"母亲松开他的手,仍蹲着平视他,她展开平日里开朗的笑,继续道:"mama要去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了,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拼尽全力都不能放手哦~" 齐司礼在母亲格外潇洒的身影中醒来。 那一天,母亲再也没有回来,齐司礼去问齐砚之,齐砚之也只是听不出情绪地答一声,他也不清楚。 母亲好像把他和齐砚之一起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