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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1/3页)
二 尔后一连几日,祁、赵二人便昼伏夜出,专在夜间探看那地图所绘的子城观音寺。弦月暮日几度升落,日月轮转天光明灭之间,终于教祁进摸透了那藏着秘物的所在。 之前趁着夜色初次来探,宋森雪自恃武功,径直落脚那法堂后的一处灌木丛里,不曾想几个起落间便失了方向,无论如何绕不出法堂附近寸隙之地。 祁进不似他这般心急,只停在朱红内墙边,借助月色将这禅寺的地势与姬别情所绘一一对来,半晌惊觉此地玄机甚大。原来这观音禅寺修建地极为诡狡,除却山门、大雄宝殿和天王殿按照常理坐北朝南端正森严之外,其余建筑如毗卢殿、法堂之流,看着却是零落不堪,无甚规矩。 便是这看似无状的房舍,将莽客困在其中不得脱身。 入凌雪阁两年来,祁进与姬别情搭档,于生死间走过数遭,深知关键地界内,看似平静下往往藏着杀机不显,他也不敢托大,只凝神静气,便是院内花摇影移的光影也不肯错看,终于在法堂北水位发现一丝端倪。若是普通寺院,此处本该是井匽所在,此地却是将禅房置于死门之上,用凶位安置僧侣起居之流,佛门清修之地倒是暗藏五行风水之意,当真可奇可怪。 祁进一张俊脸绷紧,深知此事着急也无用,好在弦月清冷之光倒足够照亮这小小一间禅院,他好借着一点光亮指点宋森雪由北水向着生门南火处一路疾行,片刻后宋森雪平安脱阵而出。 二人怕久留惊动此地守卫,径直离去不提。 再后几日,行事便更加小心。 宋森雪险些吃了大亏,再不敢托大,事事以祁进所言为先。他自言打幼时入了神策军,是个老粗,什么阵法是不通的,只得仰仗祁进一人,把自个儿性命交托。任务在身,祁进也不与他虚伪推辞,将那探清禅院布置的责任只担在自己身上——宋森雪却不知祁进一身学识,都是幼承庭训之故,于凌雪阁并无太大关系。过往种种,已不可追,如今想起并无益处,昔日江南之景逐渐为太白山高寒雪冷所封存,也就不怎么想了。 终于到了第三日,观音禅院后舍被祁进探得透彻了,他断定要寻的东西就藏在禅寺钟楼下的密室内,钟楼一反常态门向着正西方开,左右并无其他建筑,突突兀高高矗立在禅寺东面院内,处处都是反常。宋森雪也很是勤勉,祁进昼伏夜出,他便在白日里出门打探些市井闲言,几日下来也听到不少关于禅寺的传闻来。扬州城内许多人都晓得子城内观音禅寺是内宦牛仙童捐资建的,牛仙童见宠于上,虽无高力士、杨思勖声势赫赫,却也在圣人眷顾下得了正四品的内侍省官职。若在太宗一朝,内宦做到正四品已经到了顶,然则当朝圣人因高杨二人在唐隆、先天政变中累累之功,十分推重宫闱局。除却高力士贴身服侍破格授了银青光禄大夫之外,杨思勖、黎敬仁、林招隐、尹凤祥几人,为尊宠专与高力士并无不同。余者刘奉廷、张道斌等十数人,均在殿头供奉、教坊、监军有委任之职,牛仙童正在此列。然而身在内廷,浸染人世间最至高无上的皇朝权柄,眼见杨思勖持节讨黎,林招隐奉旨出使,几名大宦风光无两,更为圣人在龙门石窟开凿西方无量寿佛祈福表功,难免生出得陇望蜀之心。遂于扬州捐了数万银两遭这一间禅寺,为圣人日夜祈福不休。只到了去年头上,也许是牛内侍终于意识到小小一栋禅寺实在没什么助益,万难入了皇帝的眼,逐渐停了供奉,遣散诸多僧侣,只留下寥寥几人守着。 宋森雪出身神策,往上数军中又有王毛仲、葛福顺等人,平素与内宦最是不对付,讲到此处少不得嘲笑那牛仙童一介阉人,白白花了大把银子打个水漂。 祁进却眉头紧皱,并不做声。 宋森雪见他不答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