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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子 第70节 (第2/4页)
r> 章衡端起几上的青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将茶盏搁在手心里,平静地看着她,语出惊人:“为何不是他本人呢?” 晚词难以置信道:“你怀疑潘大人杀了自己的女儿?” 章衡道:“潘府能有几个书法高手,且父杀女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嘉佑三十五年,石林县的顾秀才怕女儿守不住寡,用砒霜毒死了她,求官府表为烈妇,被知县堪破真情,判徒刑五年。这名知县后来升任刑部主事,就是唐主事,你们常在一处摆龙门阵,他没有讲过么?” 晚词又惊又奇,原来唐主事曾经是石林县的知县,为这样可怜的一名女子主持过公道,她从未听他提起过,陡然间觉得他矮小的形象高大起来,呆了半晌,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潘大人难道也是怕女儿守不住寡,才将她勒杀?” “许安人一直坚信潘氏并非自尽,你不觉得她知道些什么?”章衡反问道。 晚词回想许安人时而晦涩的神情,一股凉意顺着脊背往上窜。 丈夫杀了女儿,妻子怀疑丈夫,请官府来查明真相,倘若这就是真相,已然天命之年的许安人该如何度过晚年? 晚词失神地看着地上的方砖,心中无比希望这不是真相。 章衡道:“她也未必是怀疑潘逖,女儿的事,做母亲的总比父亲知道的多。我听九弟说潘氏的丈夫徐谯远不能人道,也许潘氏难耐寂寞,有了情郎,只等着徐谯远病死便改嫁。许安人知道这些,才坚信她不会自尽。” 晚词默然片刻,忍不住道:“徐谯远不能人道,九公子怎么知道的?” 章衡拔下她束发的玉簪,青丝流泻而下,粼粼地披了她一身。他低头嗅着,道:“自然是曾经招揽过徐谯远的妓女告诉他的。” 晚词感叹道:“九公子还真是红粉知己满天下。” 章衡笑了一声,将她拉到腿上坐着,道:“小时候我们一处读书,先生的话他总是记不住,可是女人的话他过耳不忘,也是天赋异禀。” 晚词也笑,忽然想起一事,道:“三个月前,jiejie来看我,我请她带我回旧宅取一样东西,却撞见九公子和一名女子在假山洞里偷欢。我至今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那里?” 她必定是起疑心了,这话是在试探自己么?章衡拧起眉头,道:“竟有这等事,叵耐的小厮,我叫他买下那栋宅子,不是给他寻欢作乐的,明日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晚词道:“你叫他买那宅子做什么?” 章衡神情不自在起来,别过脸道:“当初以为你离世,我想着那宅子是你住过的,不能叫别人糟蹋了,便让九弟从你堂兄手里买了过来,好歹也算个念想。” 晚词低了头,心中柔肠百结,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轻声道:“我的哥哥,你怎的恁般傻。” 章衡正疑惑她为何起了疑心,莫不是做梦的缘故?吃这一句,浑身都酥麻了,抱着她耳鬓厮磨,酒劲上涌,热出了一层汗,将她按在炕上密密地亲吻,眄睇流光,情意绵绵道:“很晚了,就宿在这儿罢,明日我们一道去潘府。” 他眼角春色轻沾,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浓密的阴影,状似月牙,鼻梁是月下的山脊,朱唇湿润,潋滟动人,说出来的话好像饴糖。 晚词醉倒在这片人间绝色中,三不知地点了点头。 已是漏下三更,帘外寒月高挂,路滑霜重,谁爱去谁去罢。 篆香烧尽,紫绡菱花帐荡下悠悠光影,晚词脸色潮红,贴着碧绿的翡翠枕喘息。章衡酒醒了许多,侧着身子,屈肘支头,另一只手拿着方雪青色的汗巾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上面一团团晕开的水迹,散发着靡靡难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