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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为寄相思祭诚忠 (第2/3页)
灵前一拜。” 纯仁闻之沉默良久,半晌含笑点一点头,再俯身将柳官儿扶起,“五弟没白疼你们。去罢。” 又过三日,船至长洲。路上家人已重收拾过,五条大船白帆、白幔、家人一身缟素,纯仁一身玄服,首船船头两对偌大高灯,一对写着“宋衙”,一对写着“先太子太师宋文定公府”,堂皇皇驶入长洲港,左右船只无不避让。 码头早有宋府家人等候,船上物事颇多,且需一番功夫才得转运回衙,纯仁先乘车舆回府。家主回衙,自是高坐厅堂,各房依次拜过,纯仁先回房又换一次玄服,再入灵堂举香敬拜。澄信同昭江、潇池身披素麻向家主还礼。 灵堂内外此时还坐着不少远来的故吏、亲友,老爷、少爷、长官坐了一屋,纯仁一一谢过,叙些阔别之语;屏风后顾氏着诰命锦衣同各位夫人、奶奶寒暄应酬。堂上正是安静,忽听堂外下人惊呼,纯仁抬头,柳官儿领着全家班四十来人一身缟色、腰束素带,堂外齐刷刷跪了一地。他先朝灵位磕了头,再转向澄信道: “小人唐突,自知微贱。爷爷、奶奶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次奶奶驾鹤仙去,小人身在千里,生不能为奶奶奉汤侍药,死不曾为奶奶叩首送终,枉顾奶奶照拂之恩。求五爷爷宽恩,容家班四十三个孩儿向奶奶灵前叩头!” 柳官儿说着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 灵堂内外远近亲友举座瞠然,堂上寂然无声。澄信亦不曾料到,望着柳官儿好一阵没说话。一会他回神就要答应,又顿住了,扭头望纯仁一眼。纯仁微一颔首,澄信才道: “难得你一片孝心,便进来送拙妇一程罢。” 柳官儿又一拜,才领众人入堂,先望一阵牌位,狠命忍耐不曾往边上瞅,再一撩前襟干脆脆跪下去。这一拜慨然朗朗,撩袍屈膝间竟是凛凛英雄气,好似子龙拜汉王、罗成跪天子。 再往“罗成” 身后,四十多位优伶大的不到二十、小的才十来岁,无论男女皆是花容玉貌、长身玉立,麻绳系在腰上竟不过盈盈一握,雪岑岑、光艳艳一屋子绝色佳人,堂中人几不能直视。 柳官儿捻了香,领着满堂优伶三个头插烛似的拜下去,至最后一拜,将头抵在地上好一阵不动。拜完,柳官将线香供在鼎内,转身时恰将目光扫过昭江,一刹时心痛神伤几乎将心捏碎在当场。 昭江此时浑身颤抖几不能自持,却不敢露一丝,头也不抬。 柳官儿再引诸人向澄信父子叩头,澄信三人还了礼,家班恭敬退下不敢滞留。 人去后举座沸然,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啧啧之声不绝。文定公三代心血果真名不虚传,既忠且义,虽是举班无契,一份真情眷眷竟如亲子。满堂皆念家班忠义,唯昭江心底明了,他应念柳官儿一份真情。只是这情,却使他悲,使他断肠。 家祭事毕,傍晚,纯仁坐在书斋主位,参商恭敬侍立,默默垂首。纯仁不说话盯着面前一盏香茶,参商不敢动。 下人来回事,纯仁将参商撂在一边写了回帖,下人去了,他提笔又写,头也不抬。 参商等得脖颈子直发酸,仍不敢动。 半晌,纯仁搁笔,拿起案上香茶要饮,参商赶忙上前, “茶凉了。容儿子换过一杯父亲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