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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国新法,帝旧人 (第3/3页)
用无言这条绳索缓缓系紧在大臣们的脖颈间,让其沉溺在恐惧的深潭。 “望殿下恕老臣愚昧,原以为殿下年少,现今看来,殿下已有经国之才,当掌大权。” 开口的还是李御史,他真挚恭敬言语,引得其他臣子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昭景公主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当承基业,兴我扈阳!” 李御史再度跪拜,这时众臣像是回过神来,纷纷跟着宣誓忠心。 “当承基业,兴我扈阳!” “当承基业,兴我扈阳!” “当承基业,兴我扈阳!” 夏煦阳垂着眸子迅速扫了一眼满屋的大臣,随即又轻缓不惹人注目地喘了口气,淡言道:“诸位爱卿平身,现今扈阳仍在危急,孤与诸位还得君臣相携,同治社稷。” “谢陛下。” 诸位大臣起身,目光却是低低地落在地面,再也没有方才提议皇夫时的半分轻狂。虎父无犬子,先皇年轻时不也是这般雷厉风行?他们早该想到的,昭景公主能在行刺朝国太子后全身而退,她一定不是寻常女子。 “今日在此的朝会想必已然让诸位劳累,不如就此散去,明日循旧例开早朝,望诸位将政务细致上汇,不得出分毫差错。” “是,陛下。” 大臣们三三两两向屋外离去,荀太傅瞥了李御史一眼,目光复杂,李御史回了一礼,匆匆离去。 “呵。” 一声轻笑,像是轻蔑,像是讥笑,荀太傅心里对李御史可是看了个透彻,原本他也确实以为李御史是和自己一路,前来劝昭景公主早觅皇夫,谁知李御史竟是昭景公主的眼线,方才与公主一唱一和,巧妙地就让大臣们将皇位抬到公主脚下。 也罢,今日回去后,脑子机敏的必然能看出昭景公主的手段,到时联合几位重臣,定得让公主早立皇夫,早诞皇嗣,以明正统。 天禄殿外,绵延高耸的石阶开始有零散的脚步踩踏,缓慢而谨慎,脚步的主人们似乎还在后怕方才的状况。 “荀太傅,请留步。” 本就因年纪大而步子稍慢,荀太傅不可能忽视这近在身边的呼喊,只是这声呼喊让他心中一颤,实在太大声,太刻意了,让荀太傅下意识就觉得不安。 “噢?原是殿……陛下身边的内舍人,不知唤老臣何事啊?” 不大不小的交谈声,惹得分散开的大臣们停了停脚步,想要听到些什么。 “陛下方才口谕,请太傅回府后遣长孙荀云尧进宫,陛下说近日苦闷,想与故友叙叙旧。” 荀太傅一怔,他本以为昭景公主年轻,施展一次计谋便尽了心力,在她侥幸即位之时,自己尚有机会阻止其行正式的登基大典,却不想,对方连后路给堵死了。 她这是故意借着传召云尧,让大臣们以为自己孙儿最有亲近皇夫之位,好使自己于臣子中号召的威信全然扫地。 心思缜密,杀伐果断。 这个痛失父皇与兄长的公主确实有足够的魄力,一招便定了朝局。 “臣,遵旨。” 随着其余大臣们或狐疑或打量的眼神,荀太傅施礼接旨,而后便再度挪着迟缓的步子离去了。 不远处,是祁老将军深沉的注视,比起荀太傅刚直的性子,祁老将军更懂得运筹帷幄,他自然是支持昭景公主取得皇位,但和祁鸿尘之间是否达成了其他协议,这就不得而知了。 散朝后的皇城,臣子们在沉默前行,侍卫与宫人们不时穿梭于扇扇宫门,夏煦阳悬腕而书的字条终是添完最后一笔,而后便被急匆匆地送往城门处,当朱门大开时,这座命途多舛的都城将在寂静与喧闹中达到微妙的平衡。 “九天阖闾开宫殿,万里疆土拜冕旒。别来无恙啊,鸿尘。” 皇城门外,身着一袭精致墨梅纹白绢衣的男子负手而立,他俊眉凤目,红痣轻点,嘴角含笑,只是站在那儿便让人觉得清雅出尘,他对着城墙上的人轻言吐露出诗句,似在倾诉,似在挑衅。 城墙上,祁鸿尘修身玄衣外披金甲,他手持弓箭,目光凛然,明明面容清俊却不失坚毅,如万丈瀑布下坠时的泠泠水声,他自有一番锐气。 “若你不来,我们还应是挚友,云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