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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第1/2页)
桃姨娘被卖掉的时候,兄长紧紧搂着我,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我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他捂住我的眼睛,声线微微颤抖,满是强装的镇定与安慰:“没事的,明玉,不要害怕。” 我靠在他的怀里,眼前一片黑暗,眨了眨眼睛,暗自想着,兄长的手掌好凉。 桃姨娘悲切的哀求仍不断传入耳旁,从入门时的百般恩爱,到养育子嗣的尽心尽力,似黄莺轻啼,杜鹃泣血,令人心生怜惜。 可我知道,父亲不会回心转意。桃姨娘被大兵糟蹋过,不干净了。果然,桃姨娘最终还是被拖走了,换来了一辆牛车。 兄长的手冰凉的不像样子,却仍捂着我的眼睛。 我想了想,握住他搂着我的手,开口说道:“哥哥,明玉不难过。” 虽然桃姨娘是我的生母,虽然我听见了她是因为细皮嫩rou被买去做rou羹。 可我终究生不起什么难过的情绪。我与她实在谈不上什么母女情深。 桃姨娘是花旦出身,貌美声甜,被父亲看上,纳进了门。 她自从入门便始终盼望着生个大胖小子,稳固自己的地位,对我这不请自来的女儿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更可恨的是,似乎是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导致她的肚子没了动静。她对我更是生厌,不给饭吃,罚跪斥责已是小事,最厉害的还是她急极了,就会用柳鞭狠狠抽在我的身上,就算我痛哭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哀求她,她也不会有丝毫手软,偏要将我打得片体鳞伤才会意犹未尽地收手。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日子直到我五岁那年终于结束了。主母不经意发现了我身上新旧交织的鞭痕,大发雷霆,不仅狠狠处罚了桃姨娘,还请求父亲,让她亲自来扶养我。 父亲估计也才想起来他还有个丫头养在内院,没多问就同意了。 那天,春寒料峭,绿芽悄悄从褐色的树枝冒出,我穿着新裁的衣服,跟着主母的大丫鬟,来到了主母,也就是母亲所住的庭院。母亲信佛,庭院也装饰得简洁素雅。明媚温柔的阳光落在皑皑积雪上,折射出晶莹的光,翠绿稀疏的竹子无声地立在廊桥旁,才冒出的叶子轻轻晃着。 走过拐角时,我撞见了一个月白长衫的少年。他朝我走过来,眼眸明净清澈,似星光坠入深海,薄唇未笑先弯,温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清风皎月,不染纤尘。 我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就听见他温柔地开口问道:“是二meimei吗?” 他这句话一出,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主母的独子,也是我的兄长,宋如琢。 桃姨娘怕被别人看见她虐待我的痕迹,常年将我锁在那小小的一方庭院之中,故而这竟是我懂事起,第一次看到兄长。 见我点了点头,他眼眸微微弯起,温柔而怜惜地抚了抚我毛糙细软的发丝,他的声音轻柔和缓:“我是你的哥哥,宋如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都可以来找我,哥哥会护着你的。” 竹叶的清香夹杂着初春霜雪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他垂眸温柔的看着我,像是慈悲无垢垂怜世人的如来菩萨,又像是被关禁闭时幽黑柴房里投射进来的皎白月光,让我实在惶然不知所措,只能低下头闷声做个哑巴。 主母将我交给了她的陪嫁丫鬟秀珠照料,毕竟是主仆有别,秀珠平日也不会主动找我谈心聊天。 细细算来,我话说得最多的还是兄长。他应是从主母那里听过了桃姨娘虐待我的事情,放学归家后,便时常跑来我的院子,拉着我的手细细询问着今日如何,生怕我会受到下人的怠慢。我词汇匮乏,只能努力回想着一天的生活,用干巴巴的句子跟兄长汇报,大抵都是今天中午吃了什么,练习女红绣了只鸭子,秀珠夸我颇有天赋之类的琐事。 兄长似乎也不觉得无聊,耐心地听着,俊秀的眉目间含着温柔的笑意,听到我女红有了进展,便抬手召丫鬟取来。 我眼巴巴地看着兄长,他饶有兴致地打量那只歪歪扭扭的鸭子,用瓷白矜贵的手指抚过乱七八糟的针脚,忍俊不禁似的地轻轻咳了一声,道:“明玉meimei这鸭子倒是绣的别具一格。” 虽然我不知道别具一格是什么意思,却也能听出来兄长话语里的调笑意味。羞赧尴尬的情绪挤占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