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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要送子入宫,上卿也在其中之列。幼子太小,性情顽劣;长子太过柔顺,已许了人家。羊上卿风闻帝纪为太女时的劣迹,恐怕送了长子进宫,反而害了他的性命。只有中子素来是个有主见的,只好委屈了他。临进宫时,羊父眼泪涟涟,欲言又止。羊芷心知父母忧患,反而宽慰道:“爹娘勿忧,焉知儿子进宫侍奉天子,是祸非福?”一语既出,四座皆惊,只怕羊氏之子是个有造化的。羊芷进了宫,过了大选,帝纪见他端庄毓秀,封了静贵人,居朝阳偏殿。因他胸怀争荣夸耀之心,便在行止中处处留意,亏得他心细如发,教他慢慢看出门道来。天禧元年进宫的这一批家人子中留下的止有七人,多是出自朝臣之家。太尉之子封皇后,居椒房殿;御史大夫之子封婕妤,居猗兰殿;南越进贡的翁主封永安君,居茞若殿;自己居朝阳偏殿。其余四人多出自平民,无封号。宫中侍君多在妙龄,侍奉的宫人也个个如花似玉。永巷长年不见天日,建筑的幽暗昏惑,隔绝了宫外的交通,也断绝了男子的绮念。羊芷的封号是静。在民间时虽不受宠,也是个青春活泼的少年,如今在永巷中待得久了,想不沉静也难。家人子进宫之后,帝后大婚,筹备三月。太尉不欲皇帝与宫人亲近,帝纪便未招幸宫人,连带着羊芷也不与诸位侍君亲近。萧皇后进宫之后,侍君们每日给中宫请安,这才熟悉起来。萧皇后面貌谦和,实则无容人之量;张婕妤是个貌美体弱,不欲生事的;剩下的位份低,言辞也少,看不出深浅。帝后大婚三个月,琴瑟和谐,不料萧皇后竟然落水身亡,张婕妤得了消息惊悸而死。宫中仅有两位位份较高的前后死于非命,太尉痛失爱子,岂有善罢甘休的?皇后乃是庶出,行事一向小心,岂会莫名其妙死在宫中?羊芷忧惧祸且及己,闭门谢客,称病不出。宫中情况凶险万分,羊芷虽然称病,还是夜夜不眠,生怕一时不慎,被拉做替死鬼而不知。羊芷进宫时带的一个老家人见主子夜不成眠,劝道:“公子身边没个得力人,到底缺了臂膀。”羊芷深以为是。如此过了三月,到底没找上静贵人的晦气。朝堂上太尉一意为皇后出气,椒房殿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还是抓不住凶手,只得作罢。后宫中,家人子中一位温姓的趁皇后、婕妤新丧,在帝纪面前冒头,封为八子。温八子自知才貌不足以固宠,以“苟富贵,莫相忘”之名将家人子中与他交好的一位引荐给帝纪,八子九子得势,永巷之中一时鸡飞狗跳,无人记起朝阳偏殿还有一位养病的静贵人。皇后的事情既已揭过,羊芷也不再避讳出门。经此一劫,越发觉得家人的规劝有理:自己身边的确缺个出谋划策的人,才这样处处被动。偏殿闷了这些时日,侍奉的宫人都劝羊芷出门散心,于是他在永巷中走动,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掖庭。掖庭乃是寻常押解罪犯之所,宫中人极忌讳来到此地,生怕沾了晦气。羊芷也不知自己怎会莫名其妙来到此处,就要转身离开时,突然听到不远处吵闹起来。到底年轻好奇,羊芷忍不住凑上前一瞧,蓦地看见一双眼睛,心中一动。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不疑(三)张不疑出身并不显赫,母亲是御前执金吾,虽然光鲜,到底无甚真才实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