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墨奥】蔷薇 (第2/10页)
天际,展开一道雪白的圆幕,羽毛纷落,像是天上的云降落成地上的羽,或是地上的羽升腾作天上的云。温顺的矮种马打了个响鼻,天神般的公主踏着光华,拾级而下,而那光华不及她眉眼一半动人,同她的脸颊相比,早春的百合都失去娇艳。她已经足够美丽,可她的凛然是比容貌还要先打动人心的武器,她的裙裾飘在风里,如阳光的发丝挽成发髻,她凝视座下万千臣民,眼眸澄澈如洗。 人群中有片刻的寂静。 “是公主来了!” “奥菲利亚公主!” 随即,由一声起,民众中爆发出无数迎合的声音,他们的呼声如海潮,汹涌地推到王座之前,轻浮的白沫刹那堆高,但落下时也迅猛。口中的言语本就是十足虚幻的东西,他们其中的一些,腿上绑着短刀,风衣下的枪管填充着新式的火药,可以拥护这位单弱的公主,也可以推翻摇摇欲坠的统治,他们的行为只在幕后推手一念之间。奥菲利亚立刻明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她正在被所有人审视,而决定她命运的人隔着一段触手可及的距离,在她身上投落温柔的眼光。他象征着一种新的力量,像是初发的嫩芽,青碧的茎梗之类的东西,辛辣,凌厉,勃勃生机;而相对的,信鸽却已经太老了,闭锁城门,不理人间,这片土地太温吞,也太诱人。真神的光辉照耀的国度在枕稳衾温的年岁中消磨了牙齿和利爪,随着初代王的永眠,无尽的辉煌亦睡去。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棺椁中的先皇不该承受过多的罪名,但没有一个人能在这场浪潮中安然自若,灭世的洪水淹没国土,把旧的丑陋的东西尽数扼杀,再诞生出新的制度。国民的愿望和寄托如此沉重,足以压断精灵的磷翼,她晶莹易碎的美貌恰好印证了那些传言——新任的女王是个陶瓷人偶似的小公主,大厦将倾的信鸽王室,没有人相信她是能力挽狂澜的那一个。 那天的太阳好的不能再好,天蓝得像是倒转的大海,而真正的海水在她脚下漫延开来,晴空万里,日光灼烫,仿佛是神赐予她的窥破真实的能力,一切嘴脸都暴露在眼下,无知的女王猝不及防直面这毫无掩饰的恶意,脊背单薄得可怕,墨丘利站在她身后,手掌虚托在腰际,仿佛是要拉回可怜的meimei,又像是把她推进这片万劫不复的危流中去。 “不要着急。” 他的靴尖轻轻踩在她的裙裾上,柔软的丝绸绷出一道凌厉的紧线,这是一个委婉的警示,她的行动从来就不可由心。 奥菲利亚沉默了,她用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深深凝视着蓝宝石一样的天,仿佛从未见过,又将再不能见。她执意向前踏出一步,水意咬住衣摆,至此不能回头,短暂的自由从此溺死在权力的牢狱里。 “…我不会离你而去。” 他是兄长,理应如屹立的灯塔,为迷茫的公主引路。于是墨丘利率先,带她走进海水中,嘈杂的议论在他步伐前分成两道洪流,喧闹中她平静地伸出手——她没办法不交出自己,置于他的掌心。 女王不言,王子亦沉默,他们的体温互相交融,在阳光下散发出袅袅的热气,他的脉搏比往常稍稍快了几分,血流疯狂冲撞着血管,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却如雷鸣,人声杂乱不已,礼赞和感恩交织,身体内外两重声响一齐拥簇着他前行,而身旁始终是死寂。墨丘利本身不是多话的性格,只是这时,在这万民的喝彩当中,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敲碎仅存于彼此呼吸之间狭小的寂静。 “……” 奥菲利亚挽着他的手臂,纤细的手掌没有切实用力,并非出自纯血精灵亦或是王族的倨傲,她过分的拘谨,以至于忽视了与兄长的亲近。他清楚她的幼年姿态,金发散开直到腿边,有如画像里的圣女,而今梳拢仔细,珍珠贝的发卡嵌在鬓边,像是一枚项圈。 对,项圈。 她收拢了翅膀,仪态紧绷,他一身白衣,沉默凝重,有如两只鸽子并排站在一起,连尾羽都是一样的长,这使人不得不注意到他们的相似——同出一脉的血缘,精灵王出众的气质,在哥哥身上生长成如出一辙的阴郁,在meimei身上却演化出一种具有迷惑性的温情。她的侧脸柔和,眸子格外清澈,墨丘利不由得想起那位父亲,奥古斯少时亦是俊秀英挺的男子,只消一个低眸,勾连眼神,就轻而易举地骗取到他母亲的爱意。亲爱的meimei生了同样的眼睛,不知是赐福还是报应,那双该死的蓝眼睛,涟涟波光,低回婉转,是那样容易叫人动摇。幸而奥菲利亚此时并不看他,下颌的线条颤动,两腮苍白,肌rou微微鼓动,她咬着牙根,血味滚进咽喉。国民需要未来,臣下需要一个沉稳的女王,她踏上层层阶梯,还未适应高跟的脚踝有细微的颤抖,从此不可再是孩童。 墨丘利自然而然牵着她的手,就好像这些年从未离开过,在这偌大宫殿中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