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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狄俄尼索斯(膝枕是好文明) (第3/3页)
言语难以描述出疯病发作时自己痛苦的千分之一,可是再说下去,jiejie就要害怕了吧? 温暖的jiejie。 并非阿波罗那样的刺目锐利的日光,也不似赫淮斯托斯能够将人烧尽的火焰。 啊,珀耳jiejie。 年轻的酒神垂下眼睛,像陈酿的眼睛眼波沉沉,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说出这些。 但他没说假话。 脑袋像是被无数锋利尖锐的利器来回切割,就算央求师长将自己打晕过去,也会被接连不断的噩梦凌迟。 而罪魁祸首,则在奥林匹斯山,在觥筹交错间,惬意地享受权力带来的舒适。 何等不公。 狄俄尼索斯诅咒过,痛骂过,但显而易见的,无济于事。 他久居山林,有次发病时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溪流旁,脸颊被湍急的溪水冲刷,连着咳了许久,定睛一看,看到卧在泥沙里被溪流磨平了棱角的石头,才恍然。 他何尝不是被赫拉磨平的石头。 于是年轻的神祇不由地想找到一个答案。 什么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遭受不公的是他? 为什么不幸的是他? 不,不是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他迫切地想知道什么,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知道什么。 不知道。无所谓。 珀耳jiejie会告诉他的。 所以哪怕冥府并不在原计划的线路上,狄俄尼索斯依旧态度坚决地要求绕路。 得到答案了吗? 好像得到了,又好像没有。 西勒诺斯,他的师长、他的朋友。他年长许多,或许是作为长者的智慧,西勒诺斯在他出神的时候总会识趣地闭嘴喝酒,在他提出要独自前往冥府的时候,也善解人意地替他圆了场,只说他想求见冥王,以复活他的母亲。 母亲。 何其遥远的词汇…… 狄俄尼索斯的思维没再发散下去,他侧着脑袋,忽地一顿。那双引导着植物开花结果的手虚虚地抚着他的脑袋,隔着发丝,一下一下。 阖着眼,他自然垂落的手忍不住动了下。 在包裹全身的宽松布料下,细而韧的葡萄藤将他的身躯当作葡萄架蜿蜒攀爬,绕过腿,缠上腰身,尖端一直到小臂处,像是阴暗处滋长的见不得光的欲望,就算再跃跃欲试,也会在时机到来前蛰伏在原处。 伴随着他指尖的一晃,葡萄藤又收紧几分,几乎划开皮肤、和血rou融为一体。 年轻的酒神安静地伏在女性的膝头,他总疑心自己会说出更可怕的话,便cao纵着藤蔓缠得更紧。这时候疼痛好像又不只是疼痛,鼻尖飘荡着属于珀耳塞福涅的独特气息,像是春日的第一缕风,轻佻又不令人反感地问候新生的嫩芽,又像收成季节里跃动在金灿麦穗尖头的一抹秋阳…… 总归是显而易见的温和气息。 哪怕并不能让脑袋的钝痛平息,但仅仅是这样久别重逢的亲密接触,狄俄尼索斯就已经满足。 太阳高悬,森林蔽日,林间此起彼伏的微弱虫鸣被微风裹挟着送出很远,四下空旷,只有他们挨在一起。 旅途结束以后,再来看珀耳jiejie吧。 狄俄尼索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