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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第2/2页)
云初推着轮椅,暗自雀跃,献殷勤的机会来了。 前院除了卵石就是灌木丛,并不适合练习走路,如果是梁叔的话,会推着姜出门去附近的树林转转,但今天姜说在后院晒晒太阳就行。 云初在晾床单的时候看到过菜地与后面被一片石榴树隔着,此刻,穿过石榴树夹成的小径,一个圆形的游泳池闯入视野,那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块发光的蓝宝石。 池边有几张靠椅,不远处还有一个绿玻璃穹顶的罗马式景观亭。 这里没有遮阳伞,云初将轮椅停在一张靠椅旁边,没一会儿就被太阳烤得汗津津,姜却像没有知觉一样,面不改色。 “要起来走一会儿吗?” “不用,坐一会儿就回去吧,会下雨。” 怎么可能,阳光这么毒辣,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有雨。 云初不信,还在绞尽脑汁想打开局面的话题。 那天晚上回房后,她特意研究了西洋双陆棋的玩法,其实很好理解,说白了,就是看谁逃得快。 是一项运气高于技法的游戏。 “我知道怎么玩双陆棋了。”她坐下来,两肘拄在膝盖上,偏头朝上看着他。 他坐得笔挺,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应起来也显得意态阑珊:“是吗,有时间比一下。” 时间不是每天都有嘛,云初觉得奇怪,他一个目不能视,腿脚不利的人有什么可忙的。 问他眼睛和腿是怎么受的伤,会不会太冒失,早知道问姜禹了,当时她只想着任务的可完成度,谁会去关心他的“残疾”怎么造成的。 她低下头,地上两人的影子因角度问题而重叠,像一个人依偎在另一个怀里,当影子被几颗“子弹”射中,她发现真的下雨了,阳光还是那么大,雨点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一场没有前奏的太阳雨倾盆而下,姜的预言应验了,反而显得淡然,云初手忙脚乱将轮椅推进那个景观亭里。 亭子里面空无一物,六根立柱连接的三块石凳已被雨淋湿,云初将轮椅推至亭子正中,亭外的雨更加肆虐起来。 她今天穿着新买的白色衬衫裙,轻薄质地沾到雨便立刻紧贴在皮肤上,把文胸的暗纹清晰地拓印出来,她偷瞄一眼姜,他正气定神闲地对着亭子外面,对当下的一切置身事外。 他身上的白衬衫已浇透,被衣料包裹的肌rou线条更加明显,蓬勃的胸肌之间露出一点黑——妈呀,他居然还有胸毛! 云初欲盖弥彰地绕到他身后整理衣服,视线还是不自觉地往人家背上瞄,被他后背右侧的一个黑色纹身吸引。 那是几个类似于哥特式异形字体的字母,把脸凑近,勉强认出G和U,想起那天梁叔和陈大夫的对话,默认后面那个字母是Y,然后在那个Y的底部,有一条很长的疤痕延伸至腰线以下,她控制不住吸了口气,手臂一紧,被人反手拽到轮椅前方。 “啊——”她踉跄着扳住姜的肩膀,以防跌倒,却因惯性摔坐在男人邦硬的大腿上,她慌里慌张想起来,腰被一只大掌禁锢:“姜禹让你来做什么?” 云初心惊rou跳,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陌生的男性体温和潮湿中更加浓郁的薄荷烟草味儿。 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异性的少女,被浓烈的男性气息迷惑,她觉得她几乎要醉氧了,又被毫无征兆地剥离开。 无措地站在轮椅对面,眼睛盯着他胸前凸起的两点,声调和背书一样生硬:“姜禹是我姐男朋友,知道我在勤工俭学,所以才介绍我来做暑期工的,要不要给你看我的电子录取通知书。”